邱灵儿越发觉得顾泽言奇怪，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不等邱灵儿回答，顾泽言又说道，“喝口水吧，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说着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子水，递到了邱灵儿唇边。
他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看的出来动作很不熟练，但是那勺水却稳稳停在了邱灵儿唇边。
邱灵儿愣了愣，还是张开了嘴。
水温刚好，嘴巴里面淡淡的苦涩感轻了很多。
“你送我来的？”邱灵儿终于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不是。”
顾泽言当时收到消息的时候，邱灵儿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跟着她的人吓得不轻，是在路上给顾泽言打的电话。
“我的人跟着你，看到你出事就通知了我。”
他没有提自己是怎样一路飙车到的医院，是怎样在医院门口颤抖着双手把满身染血的邱灵儿从车上抱进来，又是怎样承受着煎熬等在手术室外面。
“顾泽言，你竟然找人跟踪我？”果然，邱灵儿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瞪大。
她忘了自己在输液，身体还很虚弱，挣扎着竟然要坐起来。
看到她这样，顾泽言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了，他将人按住，“你闹够了没有！”
狭长的眼尾带着凌厉的弧度，邱灵儿被他这样吼了一声，怒火也噌噌噌上涨，但是躺着的姿势和虚弱的身体，让她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气势。
“顾泽言，你能不能从我面前消失？”
她带着病弱气的声音也不知道戳中了顾泽言哪里，他掩了掩眸子，将眼中的疼痛悉数藏进眼眶，连生气的情绪也再看不出来，“好。”
说完，看到邱灵儿转过去不再看他，顾泽言帮她把被子拉好，这才走出病房。
空气中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还没散去，病房里却安静了下来。
邱灵儿终于明白顾泽言哪里不对劲了。
他看她的眼神里，那种隐隐透着侵略性的势在必得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其他的情绪更多一些。
那种情绪，类似于愧疚。
她还在想顾泽对她态度的转变，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突然闯进了耳畔，“灵儿，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你吓死我了。”
看清楚来人是谁，邱灵儿微微扯出一个笑，“安晴，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伍安晴上下扫了邱灵儿一眼，一下就看出来她现在连翻个身都困难。
想到刚才从门口走出去自己打着招呼却没有理她，神不守舍的男人，伍安晴对邱灵儿出事升腾起的那些心疼和难过一下淡了不少。
顾泽言对她越是爱答不理，伍安晴身上那种执拗就越强烈。
“你怎么不带保镖一个人出门，我刚才得到消息说你出车祸都要吓死了，顾泽言怎么也在这里，你们昨晚在一起吗？”伍安晴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她将自己最关心的事藏进这一连串问题里，声音还带着哭腔，一幅很担心她的样子，邱灵儿果然没听出来异常。
“昨天有些急事，没来得及通知保镖。”她自动忽略了伍安晴最后两个问题，没注意到女孩的神色淡了下去。
“伤口疼不疼？”伍安晴也没再继续问，问多了反倒担心邱灵儿察觉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碰邱灵儿额头上的伤口，纱布下隐约可见血迹，显得邱灵儿皮肤更加白皙。
“嘶……”邱灵儿被她按的轻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伍安晴一脸抱歉。
邱灵儿当然不可能和她计较，伍安晴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她的车祸，邱灵儿一一回答了，涉及顾泽言和顾家人的都选择忽略。
伍安晴什么都没问出来，只以为邱灵儿是有意不想和她说防着她，一颗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邱灵儿身上的药效还没彻底过去，她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她手臂上的输液瓶护士刚才进来换了新的，伍安晴记得，这样的输液装置，只需要将流速稍微调整一下，被输液的人身体就会出现无法挽回的伤害。
很多人，有可能直接就死了。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眼睛紧盯着邱灵儿的脸，双手却伸向了输液管。
“邱小姐还没走？”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伍安晴猛地收回了手，脸上条件反射带起一抹甜笑，转身说道，“灵儿刚睡着，我帮她看看输液管，秦助理怎么过来了。”
伍安晴一阵后怕，为自己刚才心头涌起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对顾泽言不过是遇到有挑战性的东西想要占为己有的虚荣心作祟，但是刚才她是真的想着，要是邱灵儿死了，顾泽言就不会再只将目光放在邱灵儿身上了。
她背上几乎出了一层冷汗。
秦越也是一脸无懈可击的笑，“我当然是奉总裁命令来看看夫人啊，伍氏现在上下一团乱，因为刚上任的总裁出事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伍小姐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将夫人两个字咬的格外用力。
巧的是，秦越声音刚落下，伍安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果然是伍离辰的电话。
察觉到秦越探究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伍安晴没接，而是按下了挂断，这才对着秦越抱歉一笑，“我还真不知道，谢谢秦助理提醒，灵儿这里麻烦你看着些，我先走了。”
她看起来很是焦急，秦越当然满口答应，看着人走远了，这才将病房门带上，吩咐人守着，拐到了走廊另一边。
“总裁，吴小姐走了。”秦越说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自己夫人怎么不自己进去看着？”
顾泽言没说话，顿了片刻才说道，“这里你守着，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秦越唇角撇了撇，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那是你老婆。”
亏得他跟了顾泽言很多年了，不然只怕下一秒顾泽言就会将他扔下楼。
不过显然今天的顾泽言非常不在状态，闻言面色虽然更冷了，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秦越在他背后喊道，“你们有什么能不能好好和对方说出来啊，这样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
顾泽言充耳不闻，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秦越叹了口气，他一个做助理的，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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