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见顾君霓并未回避自己,谢枕玉的神色这才缓和几分,他刚才找管事问过了顾君霓的排课行程表,知道她上午行程都是安排满了的。
顾君霓的确没有再回避谢枕玉的念头了。
哪怕对从前的事仍有唏嘘,她如今的心态已经比此前坦然许多。
云苓说的没错,她不是对曾经的恋情抱有遗憾和留恋,而是缺少对过去的付出一个完整的交代,如今得到了回应,很快就会真正地释然。
这份释然甚至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大抵是因为身旁有一个温柔的人陪着她。
回想起自己前些天的浑浑噩噩,顾君霓心中异常懊恼,想她这么果决理智的人,竟然还会如此轻易地被情爱左右理智判断。
上周考试结果出炉了,她的成绩毫不意外地比预料中要差劲。
好强之心让顾君霓不得不打起精神,将所有杂念都抛到脑后,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书本当中。
一直到上午的课程结束,她才在用膳时想起来自己还约了谢枕玉见面,然后匆匆回房提笔写了一封信,又快步赶去约定地点。
相比于顾君霓的从容,谢枕玉却是连午膳都没心思吃,从收到她的回应之后,便在后山的紫藤古树下独自坐了半日。
终于等到对方的身影出现,他的眼眸不自觉地亮起,起身迎上前去。
“兰陵……”
这半日光景中,谢枕玉思考了无数次见面后该说些什么。
他想自己应该先为早上的事情道歉,他又不小心说了兰陵不爱听的话,虽然容湛那个家伙很碍眼,但对方的确反应很快,懂得顺着顾君霓说话。
想来容湛平日里便是这样讨顾君霓欢心的,若是如此,他也能学着做到。
可还不等谢枕玉开口,话便被顾君霓递来的一纸信封打断了。
“兰陵,早上的事情……这是什么?”
谢枕玉下意识接过信封,却见上面写着“皇兄亲启”几个字。
顾君霓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背手而立,“你不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来大周的吗?之前在茶楼里我给过你答案了,现在想法也没有任何改变,拿着这封信回北秦,你便能向皇兄和朝廷交差了。”
谢枕玉瞬间明白了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陡然眸光一颤,无法置信地看着她。
“兰陵,你当真如此!?”
他的脑中空白一片,浑身失去温度地僵立在原地。
萧瑟秋风中,似有少女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谢枕玉,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的每一件事。上次你说的话我还不曾给过答复,今日再次我便……”
“兰陵!”谢枕玉陡然提高声音打断她,语气急促而轻颤地道,“上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可以娶你,也可以做你的男侍,我仔细想过,无论你要怎样都可以,我是……认真的。”
顾君霓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是吗,那你要如何应对皇兄?”
“兰陵,这辈子我没为谁反抗过陛下,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豁出去一切。”谢枕玉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她,“陛下需要一个掌控谢家的工具,从前是我只能选择他,如今却是他非我不可。”
说他过河拆桥也好,翻脸不认账也罢。
但事实就是,早在孝贞母女死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能够与顾子瑜抗衡的筹码。
如今他执意要入公主府给顾君霓做男侍,或者说要娶她为妻,顾子瑜再生气也不可能杀了他。
因为他已经成了顾子瑜的臂膀,杀他无异于自毁。
哪怕就算放弃首辅之位,也不影响给顾子瑜做事,所以谢枕玉有把握能够说服他。
顾君霓微微一笑,并未表露太多情绪,“那你母亲呢?谢夫人这关又要如何过?”
闻言,谢枕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神光黯淡几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下来。
“我娘那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她,哪怕是用我这条命,兰陵……”
顾君霓忍不住笑了笑,这话说出来,怕是谢枕玉自己都不信吧?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顾君霓悠悠地看向紫藤古树,这棵树在盛夏时节二次开花的时候很美,宛若紫色瀑布一样的盛景总能引来书院学生们围着作画。
但如今已是晚秋,零星的花叶都变得衰败枯黄,她看见一片悄然落下的枯叶,伸手去接却与之擦肩而过。
“谢枕玉,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曾经的一切我已经全部放下,便是你愿意,我也不会再回头。”
“你我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天各一方是最好的结局,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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