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被禁足了,但是这不妨碍凤乾阳从密道进入栖梧宫。
栖梧宫本来就有一条密道的,听说是在栖梧宫刚建起来的时候,它的第一任主人命人挖的。后来柔妃住了进来偶然发现这宫里竟然有一条密道,高兴之余她还改动了一下密道。后来就变成了她和凤乾阳两母子偷偷见面的通道了。只要关上宫门,凤乾阳从密道里进来,那就谁都无法发现。
柔妃见到他立刻就明白了他是知道了栖梧宫的事,她安慰道:“乾阳,你也不用担心,皇上没有证据不会对母妃做什么的。那个香草母妃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从来没有通过她去传递过什么消息。母妃没有做过的事情,别人休想赖到母妃身上来。你安心准备大婚就是了。”
凤乾阳却是有些浮躁,“母妃,你让我如何安心准备大婚?你的宫里找到了西唐的细作,不管结果怎么样,父皇对你的信任都不复从前了!而且母妃你应该也知道了,凤明阳……这次又让他躲过一劫了,他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母妃,你给他下的毒真的是炼狱吗?”
“母妃给他下的毒当然是炼狱了,这不会有错的!只是因为神医在,所以才一次次的让他躲过一劫了!”说到这个柔妃也是有些牙痒痒的。
“母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凤乾阳面色阴冷,眼神阴鸷,语气充满了杀意。
柔妃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凤乾阳冷冷一笑,“他不是还缺一味药材吗?如果没有那味药材……”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为你而设的圈套?万一是,你贸然去做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吗?”柔妃也有自己的担心。
相比现在就弄死凤明阳,她更在意的是他们会不会暴露。若是弄死了凤明阳,他们也暴露了的话这样有什么用?而且她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凤明阳和阮伽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将自己的怀疑和担心说了出来。
凤乾阳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们多想了。母妃,你想想看,当年的事你做得如此了无痕迹,知道事情内幕的人都已经死了。当初若不是你告诉了我,我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母妃你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凤明阳两夫妻怎么会知道?而且如果他们知道了,那母后肯定也会知道,母后如果怀疑这件事她就不会鼓励我去争夺太子之位了,还再三警告我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让凤明阳,说太子之位注定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皇后真的这样和你说?她不会是故意这样跟你说,好消除你的怀疑吧?”柔妃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凤乾阳想起了那天在长春宫母后对他说这些话事的神情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会,我确定母后什么都不知道。”
柔妃思索了一下眼里闪过了一丝阴毒的光芒,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试探一下她好了。”
“母妃想要怎么试探?”凤乾阳有些好奇的问。
柔妃冷笑了一下,“如果她知道了或者是怀疑,那她肯定会护着凤明阳的,我们从这上面下手便好。让她在你和凤明阳之间选择,若是她犹豫了,那就证明她真的已经怀疑你和凤明阳的身世了!”
凤乾阳蹙了蹙眉,“母妃你的意思是……”
柔妃轻描淡写的说道:“待会儿你去一趟你父皇那里,出宫的时候你会遇上刺客,刺客刺伤了你,而剑上有毒,你危在旦夕。解这种毒需要的东西里面正好有一味草药是太医院才有的……你和凤明阳都需要这种草药,你说到时候这种草药会用到谁身上呢?”
凤乾阳听了双眼顿时一亮,“妙啊,母妃这主意真是妙极了!既能试探母后又能名正言顺的要走凤明阳需要的草药,一举两得!实在是妙哉,妙哉!”
柔妃面色柔和的看着他,“只是你怕是要受些委屈了。如果不来真的话,你父皇怕是会犹豫不决,甚至会怀疑你的伤到底是不是真的。唯有动真刀枪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母妃你放心吧,这点苦我还能吃。只是母妃派去的人能信得过吗?万一……”受伤他倒是不怕的,怕的就是派去的人不值得信任,到时候就不是刺伤他,而是要刺死他的话那就后悔莫及了。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到时候你会受伤,但是刺中你的位置看似是你的要害,实际上并不是,这伤只会让你多流些血,看起来严重。母妃怎么会拿你冒险呢?”
“那便好。只是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凤乾阳眼里闪烁着一抹阴沉之色。
柔妃心思一转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她提醒道:“务必要小心谨慎些,阮伽南并非看起来的那般愚蠢,她这人精着呢。”
“母妃放心,我会担心的。”说完了凤明阳的事,凤乾阳这才有心思去问细作的事,“母妃,那个香草真的没有问题吗?”
柔妃蹙了蹙眉,“香草这贱丫头在母妃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母妃丝毫没有察觉,但是母妃确实没有在她面前做过什么不妥的事,更加没有交代过她做什么。她还能颠倒黑白诬赖母妃不成?”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旁人能耐她什么何?至于皇上那里,到时候她自然有办法重新赢回皇上的心。
“话虽如此,但是母妃也不应该大意了。若是香草一口咬定母妃,母妃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如果可以,还是把香草解决了为好!”凤乾阳狠绝的说道。
柔妃有些懊恼,“这个道理母妃自然懂,但是这个时候先不说香草被独自关押了起来,就算没有,这个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父皇首先怀疑的人就是母妃!而且这个时候出手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心里有鬼吗?”
经她这么一说凤乾阳顿时也意识到了现在确实不是除掉香草的绝佳时机。如果在父皇的人查到香草身上之前能发现香草的不妥将之除掉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
“但如果香草说了什么对母妃不利的话,到时候我们岂不是会更加被动吗?”
柔妃缓缓的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与其想着要怎么除掉香草还不如好好想想若是香草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该如何应对。只要没有证据,母妃就能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这么多年母妃也没有什么把柄,到时候母妃自然有法子脱身。”
凤乾阳紧紧的皱着眉始终有些不放心,可是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只能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了。
偷偷离开栖梧宫之后他转身去了永宁宫。
阮伽南在永宁宫里正陪着凤渝琉玩耍呢。
哎,她当然是没有这么幼稚的,可是在这皇宫里不能到处乱转,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跟凤渝琉小包子玩玩吧。
她命人做了一副七巧板给凤渝琉玩,他喜欢得不得了,一开始还有些不知道怎么玩,她教了几次,他倒是玩得有模有样了。同时她又让丹砂做了一个魔方出来,这下子可是彻底的把凤渝琉的注意力给引过来了。魔方不比七巧板,对凤渝琉来说还是相当有难度的,他自己琢磨不出来就非缠着她要她教。她嘛,故意把他带歪了,看着他越弄越乱,急得满头大汗了才哈哈的大笑出来。
丹青和丹砂看到自家小姐这么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和好笑。欺负一个小孩子小姐也能玩得这么开心,也是没谁了。
凤乾阳刚跨过永宁宫的大门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脚步不由得一停,眸色闪了闪。
“小姐,八殿下来了,说是想看看王爷。”丹青才走了出去马上又折了回来禀报道。
阮伽南挑了挑眉,“哦?八哥来了,快请八哥进来。”
“八哥怎么过来了?快坐吧。丹青,上茶上点心。”阮伽南吩咐道。
凤乾阳笑了笑,说道:“不用忙活,随意就好。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九弟,他现在好些了吗?我听说神医已经找到法子救醒九弟了。难怪方才大老远的就听到了你的笑声,九弟马上就能好起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阮伽南淡淡的笑了笑,“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王爷昏迷都这么长时间了,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担心他是不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不过方才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和渝琉在玩儿呢。”
“哦?和渝琉在玩儿?玩什么这么开心呀,不如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凤渝琉在一旁听到他的话迫不及待的献宝似的说道:“八叔,八叔,这个,就是这个,九婶给我玩的,可好玩了!”
凤乾阳看到他手上的东西觉得很陌生,拿过来一看,还真是没有见过,顿时有些新奇起来了,“这是什么?”四四方方的。
“这是魔方,是九婶让人做出来给我玩的,可好玩了,比之前玩的所有东西都要好玩!”凤渝琉兴奋的说着,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对这个新玩具的喜爱。
凤乾阳不由得看着阮伽南问道:“既然是九弟妹让人做出来的,那九弟妹一定知道怎么玩了。”
阮伽南笑了笑,神色不变的说道:“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以前我在庄子上农家孩子都是玩这个。都是自家人自己用木头做出来的,省钱。”却假装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丝毫没有要演示一遍的打算。
凤乾阳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非真的想要探究一个玩具,更不用说是一个贫苦人家才会玩的玩具,难怪从来没有见过。
他很快便将魔方还给了凤渝琉,凤渝琉却当是宝贝,爱不释手。
凤乾阳看到他这样子,眸色不由得闪了闪,眼里掠过了一抹深意。
“我方便去看看九弟吗?”他问。
阮伽南点头,“当然了,你是王爷的八哥,和王爷感情又一向要好,王爷若是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对丹砂说道:“丹砂,你看着小公子,别让他到处跑,磕着碰着了。”
“小姐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八哥,这边吧,王爷昏迷不醒,一直安置在内殿里。”阮伽南说着便领着凤乾阳朝着内殿寝室的方向走了去。
凤乾阳随着她走进了内殿寝室,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寝室里的大床,大床的帷帐拉了起来,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唉,九弟昏迷了这么久,连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实在是叫人担心。”他先是站在床边盯着凤明阳看了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道。
“是啊,可把我给忧虑坏了。不过好在现在师父已经有法子了。”
“证明九弟是个有福之人。俗话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凤乾阳说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将凤明阳的手从被褥里拉了出来,握在自己手里,一副一心为了弟弟好的好兄长模样,“九弟啊,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不管是九弟妹还是我,又或者是父皇柔妃娘娘,甚至是母后都很担心你。有这么多人牵挂着你,你忍心看着我们难受吗?”
阮伽南见他坐在了床边上整个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做出了防范的准备,面上却不露分毫,依然自然得很,开着玩笑道:“八哥你若是能把王爷叫醒,那就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看着九弟这样我心里也是担心得很,恨不得自己替九弟承受这些。起码我一直身体健壮,不像九弟,病弱了这么多年,现在又……”他叹了一口气。
阮伽南听了心里直呵呵,恶心得很但又不得不在脸上堆出笑脸,“有八哥这样惦记着王爷,王爷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
凤乾阳就这样捉着凤明阳的手时不时的说着话,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增加的求生欲似的。
阮伽南也不阻止他,只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眼睛看似随意,但实际上确实紧紧的盯着凤乾阳。
凤乾阳说着话的同是借着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视线,悄悄的从另一只袖笼里摸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他捏着银针的一头,缓缓的、坚决又不露痕迹的扎进了凤明阳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指尖上,眼睛始终紧紧的盯着凤明阳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他是假装的,十指连心,这么一扎,他肯定会控制不住的露出反应来的……
阮伽南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猛的一紧,眼里迸射出了两道愤怒中又夹带了骇人冰冷的光芒,直直落在凤乾阳宽大袖子上,似乎穿透了他的袖子,将他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
这个该死的凤乾阳!竟然、竟然敢……
她猛的用力闭上眼,将心头窜起的冲天怒火强硬压了回去。她不能露出丝毫异样,不能让凤乾阳发现了不妥,不然的话会毁了他的计划。她在心里狂念了一遍三字经,各国语言的都念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凤乾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已经悄然的把银针收回了袖笼里。凤明阳被扎了的手指尖依然白皙温软,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连一丁点的血点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刚才被人用细小的银针扎过了。
“九弟妹,你好好照顾九弟,既然神医已经有了法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九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有,柔妃娘娘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相信父皇很快就还柔妃娘娘一个清白的。你若是见着了父皇,不妨向父皇求求情,说不定父皇会看在九弟的份上,会对柔妃娘娘宽容处理。”他将凤明阳的手放回了被褥里说道。
阮伽南点了点头,“八哥放心,我懂的。”
他站了起来,“我还要去一趟父皇那里,就不在永宁宫多待了。有事的话你就去找母后,母后会帮你的。”
“多谢八哥。我让人送八哥出去吧。”阮伽南唤来了丹青,让她把凤乾阳送出去。她则是将他送到了外殿屋子里就止步了,看着他离开了,她才给丹砂递了个眼色,让她看着凤渝琉,自己转身快步走进了内殿寝室。
她急着脚步来到床榻前坐在床上一把掀开了被子,将他的手拉了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一边检查一边着急的问道:“刚才他对你做什么了?是不是扎你哪里了?你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快说话!”
凤明阳听到脚步声正想坐起来呢就被她一连窜的举动给阻止了,听到她着急关心,带着一丝愤怒和心疼的话,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阮伽南听到他的笑声顿时就怒了,抬头怒瞪着他,“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我没事。他刚才就是用细小的银针来扎了我的手指尖而已。应该是想试探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处于昏迷中。”
而已?他还说而已!十指连心,越是细小的东西扎在手指尖上就越是疼痛,他怎么还说得如此轻巧!
阮伽南不禁怒从中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凤明阳也知道她是生气了,心里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愧疚。甜蜜的是看到她如此在意自己,愧疚的是自己让她担心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你看,连伤口都没有。不过是一点疼痛,这点疼痛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相比之前炼狱发作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伸出手指头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轻声哄道。
“那也不行!”
“以后都不会发生了,将来我定会千百倍奉还给他的。”
她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还,我也会还给他!”
等着瞧,将来落在她手里的时候,有凤乾阳好受的!
阮伽南是十分的生气,但是也明白这是不得不为的事。凤乾阳突然上门来试探,定是心里有了打算,所以才来确认。若是这个时候他们露出了端倪,被发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她心里就是有些生气,不高兴,想发脾气,想揍人,心里堵着一股气似的。
“我知道你会帮我报仇的。我这么弱,王妃这么厉害,我唯有靠王妃了。”凤明阳一点也不脸红的说出了示弱的话,“不气不气,咱们很快就可以报仇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已经有了打算,最快是今晚,最晚是明天他就会有所动作的。咱们就安心等着好了。”
她嗯了一声,却还是面色阴沉,显然是不高兴着呢。
他没办法了,只好双手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紧抿着的双唇,在上面留恋的安抚了良久才诱得她双唇一松,给了他进攻的机会。
阮伽南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他刚才被人用针扎了,所以难得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仰头承接着他的爱怜,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项脖,眼睛轻轻阖上,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微微轻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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