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严露晗,只是抬起阴暗深沉的目关看向了黑暗的远方。
没有得到顾承域的回答,严露晗从他的腿上抬起头,看着他俊逸却没有表情的脸庞。
他的目光对上严露晗的,深深凝望着她。
严露晗顶着喉咙间的哽咽开口说,“kingsly,我觉得你是时候该放手了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她的话。”
“你同情她?”他问。
严露晗摇摇头,“我是在替我自己着想我真的不希望我的丈夫未来还有一个曾经是初恋情人的长期情-人,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
顾承域从椅子上起了身,兀自走向房间。
严露晗跟着起身,却没有跟上去,只是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在离开露台的时候,他背对着她说,“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结婚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韩念芯在医院休养了一天就坚持要出院。
小美自然是担心韩念芯大腿上的伤口不适宜走动,可韩念芯坚持,小美也只能从命,帮韩念芯去办出院手续。
韩念芯是个隐忍能力极强的人,虽然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大腿割伤的口子被拉扯,在外人看来,她却像是个腿部完全无恙的人,她甚至自己站在病床边收拾着东西。
她不知道顾承域在病房外看她收拾东西多久,只知道她转过身不经意见到他的时候,她感觉到周围空气早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冰冷凝结。
“欧秘书跟我说,你想见我。”
他走进病房,穿的是平日最常见的剪裁合身、质地优质的墨色西装,永远的气质尊贵,卓尔不群。
韩念芯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一件衣服,没有再看他,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不会屈尊降贵来见我。”
顾承域走近她,似乎是出于本能伸手去触她微微苍白的柔美脸庞,却被她提前躲开。
顾承域有些悻悻然地收回手,道,“何必将我们之间说得这样的陌生这两天的确是有很多的公事,可我还是一有空就来看你了,不是吗?”
她跟他隔着一米的距离,清冷的目光凝视他,“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顾承域挑了一下帅气的眉峰,“你的意思是?”
她拧起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你觉得严露晗伤害我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顾承域看了一眼穿着医院宽松病服,却明显不再有隆起的小腹,此刻羸弱、纤瘦的她,淡淡道,“我相信露晗已经跟你道过谦。”
她露出愈加难以置信的表情,小脸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是,她跟我道过谦这件事就算了?”
顾承域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那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她吼了出来,羸弱的身体因为全身的气力全都放在了喉咙,身体颤了一下,手不稳地扶在了病床上。然后她双眸喊着隐约的水光看着无动于衷的他,“这是一条人命顾承域,你就这样轻贱一条人命?”
“我可以给你补偿,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答应你。”终于,顾承域说出他心底觉得可行的解决办法。
她痛苦迸出,“那就让严露晗把孩子还给我”
顾承域的脸色暗沉了些许。
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冷傲冰冷的面容,嗤嗤地笑,“这个孩子,你不在乎,我在乎如果严露晗无法给我一个交代,我会去警局报警,让警方帮我讨回公道。”
她的眼睫上沾染了委屈的泪水,盈盈的泪眸看着他失望到了极点。
“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就算你有权有势,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她的眼底再也没有了之前对他的恐惧,仿佛失去孩子让她对一切都已经无惧。
“你尽可以试试看,但我相信,警方最后只会认定为这是一起意外,毕竟,会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在人品上就不可能得到警方的信服,不是吗?”
顾承域不在乎孩子,却千般维护严露晗的疼惜样子,让韩念芯一直控制在眼角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滑出眼眶。
“这也是你的孩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心痛到极点地吐出。
顾承域又叹了一声,“我内心当然同样遗憾。”
她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眼角还在落着泪,“你是遗憾你预设的报复计划被你的妻子给破坏了吧?”
“如果你想见我只是为了这件事,我只能说我会给你补偿,但这件事到此为止。”
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完这句话,顾承域冷漠地转身离去。
她适时伸手拉住了他。
顾承域清冷高大的身影驻留在了原地,却没有回头。
“放我走。”
她感觉到他挺拔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可惜,这只是她的错觉,因为他转过来后,迎接她的是毫无感情的淡漠目光。
“我不可能继续留在你这种毫无人性的人身边”
他只是淡启唇瓣,“你没有选择。”
“我有。”她紧紧扯着他的西装袖管,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吐出,“我可以选择死。”
“你不怕我报复到你的弟妹身上吗?”他冷血地吐出,不带有半点的感情,好像生来就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可偏偏曾经浪漫深情过。
“我怕但我已经把一封我写好的所有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提前交给了俊哲,我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就把这封爆料的信交给中外的媒体世人或许会认为我的死是在偿你父母的两条命,但你堂堂金域集团总裁,把人害死后,还这样锱铢必较地惩罚死人身边的亲人,你觉得你以后经商的路还能像现在这样顺畅吗?”
顾承域眯起了眼,眉间深深的这种说明他的不悦。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放开他的袖管,“我宁愿死,也不会再留在你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身边。”
“显然,经历过一些事,你比以前更有勇气了。”
仿佛有一团阴沉的乌云罩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让他此刻看起来阴森骇冷。
她已经完全不惧怕,拭去颊上的泪水说,“是你的残忍无情,让我彻底看透了你。”
他依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她不断地拭着眼泪,眼泪却还是不断地跌落,最后她由着自己泪眼模糊,沙哑跟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曾经真的有一刻以为你对我还存在着旧情,所以那晚想要去找你问清楚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是那么的愚蠢,居然会跟魔鬼去做交易,最后还相信魔鬼所说的话害死了我自己的孩子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也要带你一起下地狱。”
看到顾承域从病房里出来,原本抱着一束鲜花、慵懒倚靠在走廊墙道上的苏律连忙正了正身子,肃色道,“抱歉,鄙人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跟小韩妹妹的话,是刚刚来看小韩妹妹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也在房里,觉得不合适打扰你们谈话,就没有进去。”
顾承域神情冷峻,径直迈开步伐。
苏律连忙拉来路过走廊的一位护士,急声道,“麻烦你把这束鲜花送给b号309病房的那位准备要出院的韩小姐就说是苏律送的。”
护士点了头。
苏律赶紧将花塞进护士的手里,便去追顾承域。
医院里有人认出了顾承域,但顾承域充耳不闻。
顾承域的车子早已经停在医院的大门前,此刻保镖已经替顾承域打开了车门。
在顾承域准备上车的时候,苏律挡在了顾承域的身前。
苏律向来都在顾承域面前嬉皮笑脸的,可是此刻,看到顾承域沉如死寂的脸,苏律也放下了平日的不正经,正色道,“kingsly,韩小姐以死相逼,你打算怎么做?”
顾承域冷漠看了苏律一眼,“你向来不是多事的人。”
苏律点点头,“作为朋友,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意见。”
“说。”
苏律犹如处理公事时的沉静,“虽然我没有看到韩小姐跟你说那些话时的表情,但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她当时的脸上一定充满着眼泪和痛苦”
顾承域没有说话。
苏律看着顾承域阴冷的面容道,“我所认识的顾承域,虽然冷情,却不是冷血的人,尽管你对失去你和韩小姐的这个孩子这样的冷静,我仍然相信这不是真实的你长话不多说,我只说一句,韩小姐跟着你这一年多,给我的印象是个自尊自强、坚韧不拔的好女孩,同时她又是一个很礼貌很温柔的女孩,就像每次在路上遇到我或者我遇到她,她都不会计较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而跟我打招呼说真的,她给我的印象越来越好,若不是你已经有露晗,我一定会劝说你放弃曾经的仇恨,好好问清楚她当年是否有背叛你的苦衷,或许,你们还有机会走到一起。”
顾承域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苏律轻轻叹了一声,“我相信一个人如果是虚伪的,总算戏演的再好,也不可能在一年里毫无破绽kingsly,听我一句,如果做不到永远折磨她又或者做不到跟她在一起,那就放开她”
苏律看到了顾承域幽暗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触动,继续说,“一年的身心折磨,一条无辜的生命,已经够了。”
在很久以后,由小美扶着走出病房的韩念芯接到了来自顾承域的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开口先跟他说话。
顾承域此刻正坐在宾利车里,清冷淡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递给她,“今天是你的幸运日韩念芯,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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