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雪儿。”程一凡立马跑上前,抱起杨虹,轻轻的拍着她的脸。
她慢悠悠的张开眼,带着悲伤与绝望,哭着扑向母亲陈洁。
跌跌撞撞,满脸悲惨与眼泪,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紧紧的俯在陈洁的身上,颤抖着,眼神逃散。
“妈,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我怎么办?”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在场的人无一不抹眼泪。
“雪儿,你别难过,就让伯母安静的走吧。”程一凡抱着她,安慰着,眼角溢着泪。
也许太过悲痛,杨虹竟然再次晕了过去。
宋宁和向暖看着眼前的一幕,流着泪,替杨虹整理着医院接下来的事务。
几人都默契地忙碌起来,帮忙跑动着,仿佛这一刻,他们都成了杨虹的家人,亲人。
宋宁踱步走出医院,拨通了周辰的电话。
“阿庄,你女人的妈过世了,你怎么都不出现一下?你还是人吗?”他虽然知道周辰一直没有原谅杨虹,但是他还不知道两人又因为避孕药的事情,闹分手的事情。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周辰出现过,心里有些怨恨起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情来。
带着这样的心思,打去电话的口气中带着责备,丝毫没有理会周辰的不快。
“过世了吗?”周辰满脸惊愕接听了宋宁的电话,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让他丝毫没有准备。
“是啊,在医院呢,你赶紧过来一下。”宋宁恶狠狠没有上下级的恭维,直接了当。
周辰心里涌出一丝难过的心绪,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他有必要去吗?
“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帮着她处理就好。差钱就直接找我要。”周辰带着颤抖的语气对着宋宁说,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他的宝贝儿,一定伤心死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揪起一阵阵疼痛。
他也想去,可是理智告诉他,两人已经结束了。
如果非要拉出一个在一起的理由,那就是她还是他的员工,他还偷偷的爱着她,舍不得她。
“你这个绝情的伪君子。”宋宁咬着牙,恶狠狠的吼出这几个字,愤怒的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周辰竟然这么无情,就算是朋友,也会来送送老人家。
何况,他还跟人家女儿睡过。
他无奈地摇头转身回了病房,帮忙。
程一凡安抚着眼神呆滞,丝毫没有活力的杨虹。
把陈洁的骨灰送回杨虹远在农村的老家,宋宁和向暖看着杨虹家人少,甚是可怜,主动陪着一起前往。
程一凡和宋宁轮流换着开车,一跳颠簸,朝着那遥远的地方驶去。
“雪儿啊,我死后,你就把我送回老家去。跟你爸埋在一起。”杨虹紧紧的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哭得伤心欲绝,双眼已经红肿。
“雪儿姐,你别难过了,伯母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心,她会难过,走得不安心的。”向暖一双眼睛也哭得跟兔子似的通红,她劝说着杨虹。
“嗯,姐不哭。不能让妈妈走得不安心。”杨虹望着眼前的向暖,点着头回答她的话,泪却还是流着。
两人就那么依偎在一起,杨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
灰蒙蒙,阴沉沉的,像极了她的心,她没有了妈妈,没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雪儿啊,等你结婚时,妈一定要穿得漂漂亮的。”
“还是我女儿孝顺,我女儿最好。”
一个个有着母亲的回忆片断就那么没有预告,全都浮上她的脑海,慈祥的微笑看向她。
泪无声滑落,心再痛,她也还得活着。
终于到了村口,同村的好心本家们,知道这事,都腾出地儿来,替着陈洁张罗着下葬的事儿。
杨虹就那么一直呆呆傻傻的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连睡觉都抱着,不肯撒手。
“雪儿,你得让伯母入土为安呐。”程一凡来到杨虹的住处,安葬陈洁的大小事儿,都是他和宋宁两人在操办。
浑身疲惫的他,静静的蹲下身子,轻抚着她的脸颊。
此时的杨虹,目光呆滞,脸上丝毫没有血色,活脱脱没了神智的木头人。
“好。”她流着泪,终于答应了松开手。
白幡飘扬,哀声阵阵,吹着哀乐的送葬道士们,领头朝着挖好的墓地走去。
杨虹就那么半依半靠地任由程一凡和向暖扶着,宋宁紧跟在他们身后。
道士们嘴里念念有词,示意她把骨灰盒递给他们,杨虹再一次失去理智般,不肯撒手。
大家围着伤痛欲绝的她劝说了好一阵,她才松手。
掩土的瞬间,杨虹疯了般扑腾上去,嘴里凄惨叫着:“妈,妈——”
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抹泪哭泣。
也许太过激动,杨虹再次昏死过去。
程一凡和宋宁手忙脚乱把她背回了屋,幸好只是悲伤过度而短暂晕倒。
农村的夜晚很宁静,几人收拾着返城的行囊,杨虹还没醒来。
宋宁瞟了一眼身边忙碌的程一凡,他心中一直有疑问,想要向他咨询。
“怎么了?宋医生?”程一凡也觉察出了欲言又止的宋宁,他的表情泛着为难,好像很难开口。
“刚才杨虹晕倒,我诊了她的脉博,有些异常。”宋宁发现杨虹应该是怀孕了,他却不敢确定正不正确。
必竟那脉相比较微弱,他又一直对中医这块儿不是很精通。
“什么意思?”程一凡望着眼前的宋宁,露出心慌的表情,难道杨虹有什么毛病了。
他心里害怕极了,担忧之心猛地突显出来。
“呃,好像是喜脉.....”宋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他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一凡手上的衣服‘哗’地滑落在地上,他眼里闪烁着凌乱的表情:“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
“我也是不很确定,但脉象很像。”宋宁弯腰替他拾起地上的衣服,不知道程一凡的反应怎么这样激烈。
原本他是想说出来与他探讨一下,如果确定了,他就好向周辰汇报。
“呵呵,我得去抽根烟。”程一凡笑得很苍白,他扬扬手中的烟,向门外走去。
宁静的黑夜里,他黯然坐在无人的角落里,烟火在黑暗中一明一亮。
他眼里浮满了悲伤的神色,对于这突然知道的消息,他还没准备好接受。
程一凡平时很少抽烟,这还是他为了安葬陈洁买来应酬用的。
‘咳咳’
一阵浓烈刺喉的烟味刺得他不停的咳嗽着,他使劲拍着胸膛,试图让自己呼吸畅通一些。
莫名的眼泪却掉落出来,他像被鱼刺卡住,发出难受的咽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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