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眨巴着大眼睛,初莫然立马否认了男人的猜测。他精气神儿那么好,不困。
笑了笑后,袁之修便停下了车。
一时间,初瑾才将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风景。水天一色,大片云朵渲染着碧蓝的天空。不得不说,真是美不胜收。
“这也太美了。”凝视着眼前的风景,初瑾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她在这个国家待了整整五年,也不曾发现过。
看来,自己真的是闷着读书的日子过多了。
“莫然,想不想划船。”看小家伙的瞌睡醒了不少,袁之修便笑着询问着小家伙。
小莫然的小短腿蹦蹦跳跳,乐呵呵道:“好呀好呀!”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番,程轶思量了半响,拿起了桌前的手机。查看一番,不见女人给自己发任何讯息。
咣当——
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只见门外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进来,岁数大致四十出头。
她带着一篮新鲜水果,好似走访亲戚一般。
“来了?”一见对方,程轶便眉开眼笑。他忙起了身,朝女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而后,男人关上了门。
“程大夫,你等了我多久啊?”取下了挎在肩上的背包,女人一屁股便坐在了沙发上。
为女人泡好了一杯上好的瓜片,程轶笑了笑,道:“没多久,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每个月的今天,男人都会在这里等她。
“一个小时也不算少了。”接过男人为自己泡的茶,女人暗自犯着一阵嘀咕道。她是程轶最为成功,但同时,也是最为严重的一位病人。
时至今日,程轶足足为她治疗了长达一年。
这是回访的第五次,之后会根据女人的情况来确定来访次数。
“最近,有什么新鲜的事儿要跟我分享的?”程轶先发质问,以一个朋友的口吻。在一定程度上,他能确定,她信任了他。
“有,我最近几天老是梦到坐牢的那三年。”女人点了点头,直接倒出了‘新鲜事儿’。
忽地,程轶颜色大变,道:“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许久没有梦到了么?”
“所以,才新鲜啊……”看着跟前的程轶,女人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对于工作阅历丰富的程轶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这位四十出头的女人,是一位从国内移民至波斯顿的居民。至于移民的原因,是为了治疗心理疾病。
她在四年前,一度给自己亲生儿子用药。原因在于,她总是对自己的儿媳妇心生疑虑。
总是觉得,儿媳妇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事情悲哀之处在于,儿媳妇当真在自己儿子面前讲了不少。
“行了英姨,最近的饮食可好,儿子会定期打电话来问候你吧?”程轶一边翻看着女人儿子给自己发的通话内容,一边询问道。
内容上的字眼,让程轶有些头疼。哪怕女人给自己的儿子下药被判刑,但在国内的儿子,仍旧关心着她的病情。
偏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了安抚老婆的心,儿子只能雇保姆在波斯顿照顾女人。
“他没给我打电话。”仔细察看着自己的手指,英姨没好气的说道。看来停了一个月的镇定剂,她的病又开始发作了。叹了一口气,程轶若有所思。
他在单子上写下‘神智凌乱’的病症,为女人开了两盒镇定剂。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又要从头开始了。
“英姨,我把药单子给保姆,以后一定要按时服药啊。”保持最开始的口吻,程轶安抚着对方。
片刻过去,也不见女人的回应。
“英姨,你怎么了?”写完药单子后,程轶抬头看向女人,一脸好奇的看向女人。
只见,女人有些担忧的四处看看,低声道:“我把药都给你吃,你做我儿子好不好啊?”女人脸上的笑,迟迟也不见消散开去。
“英姨,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你的朋友,不记得了么?”把病历压在文件下方,程轶保持镇定地说道。
这样的病人他三天两头遇见一次,习惯了他们的语言惊悚。
“没劲儿,我下个月再来找你。”女人给程轶使了一个眼神,便来到茶几前面。
她把水果全都倒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塞进了自己的布包内。一面塞,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倚靠在办公桌前,程轶一脸冷漠的看着对方。
“程医生,你多吃点水果,不够我下次再给你带啊。”待腾空篮子后,女人便一个人走出了工作室。
视线定格在空篮子上,程轶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拿过病历本,将厚厚的一沓,全都撕了下来…
夕阳西下,在波斯顿的最后一天,是在美丽的日落中度过的。三人坐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恬静。
“莫然,好玩儿吗?”袁之修一边划着船,一边试探着小男孩的兴致。袁之修生平倒是第一次划船,第一次给人吹头发,第一次……全都给了初瑾去。
介于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也是没有办法。
“好玩儿。”只见,初莫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河底的鱼,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波斯顿的鱼儿,养得就是肥。
“袁总,谢谢你。”凝视着跟前的男人,初瑾一本正经的跟男人表达自己的谢意。
手里掌着舵手,袁之修故意开口道:“所以,你是不生我气了?”看着女人明亮的眸子,男人故意为难道。
一时间,初瑾立马移离视线。
“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儿没那么容易就算了。”背对着男人,初瑾没好气的说道。整整五年,无一人看过她的身子。
到头来,还是让袁之修这个臭男人,占了自己的便宜。打量着初瑾脸上的小情绪,袁之修忍不住笑了。
“妈妈,我可以要一条鱼么?”指了指水底的鱼,小莫然有些好奇的询问着女人。
寻着小家伙的视线看过去,初瑾诧异道:“你要它做什么?”
“莫然要养鱼,回头叔叔送你就好了。”看着小男孩眼里的渴望,袁之修不由得道。而后,初莫然兴奋的摇了摇头。
“那你是要…”初瑾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即,小家伙没心没肺的冲女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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