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与梁夫人梁颖瑜母女进了紫金楼二楼的雅间,分宾主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叶春善则带着便装侍卫在走廊和隔壁的雅间保护。
梁颖瑜认出了跟着林佳的那位叫阿玉的小厮便是玉栀装扮的,便故意对着玉栀温柔一笑。
玉栀早就猜到自己被绑架之事是梁颖瑜所为,正因为如此,林佳这才命人也绑架了梁颖瑜,此时见梁颖瑜对自己还这么惺惺作态,不由心中冷笑,面上却对着梁颖瑜也笑了笑,静静侍立在林佳身边。
李瑞亲自奉了茶进来。
梁夫人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放下茶盏看向林佳,眼睛缓缓扫过玉栀、李瑞和阿岚三人:“阿佳,不如请这些人回避一下”
林佳含笑道:“伯母,这些都是我的亲近之人,不妨事的!”
梁夫人见林佳坚持,沉吟一下,道:“你大舅舅调任辽州总督,姜府奉旨全家迁往辽州,你知道缘故么?”
林佳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在他进京之前,永泰帝把他大舅舅姜舒林调到东北与辽国交界的军事重镇辽州担任总督,他的外祖父姜云天和二舅舅姜舒桢也带着全家去了辽州。
永泰帝这样做的目的,是既让姜氏作他的坚强后盾,却又不肯让他与姜氏来往过密。
不过这些他是不可能与梁夫人说的。
梁颖瑜看向林佳,眼睛亮晶晶的。
她其实听母亲和父亲谈过这个问题,知道陛下是想让姜氏手握兵权,成为林佳的坚强后盾,这才把姜氏派到这么重要的辽州。
梁夫人见林佳不肯说,便换了个话题:“你母亲当年陪嫁丰厚,她去世之后,这些嫁妆是该你继承的,你父亲交付给你了么?”
林佳沉吟片刻,道:“我母亲的嫁妆,如今都由李王妃保管。”
梁夫人笑了:“阿佳,你母亲当年曾在我这里保管了一份嫁妆单子,如果需要,请命人通知我!”
她既是林佳生母姜舒颜的闺中好友,又与林佳继母李玉洁熟识,深知姜王妃的嫁妆如今都被李玉洁霸占了,因此打算以此向林佳市恩,好为自己的女儿梁颖瑜做铺垫。
梁颖瑜这下才知道母亲手中有林佳想要的东西,不由心中欢喜,眼睛亮晶晶看了梁夫人一眼。
林佳起身拱手道谢:“多谢伯母!”
他如今羽翼未丰,自不会与李玉洁、老太妃以及她们背后的李氏翻脸,可是早晚他会报母亲被害之仇。
梁夫人见林佳如此,眼睛一时湿润了,叹息了一声,道:“可怜你那母亲,我的好妹妹,走得不明不白”
林佳凤眼微湿,却没有说话。
又聊了几句之后,林佳起身告辞:“伯母,我还要去城外军营,这顿便饭由我来请!”
梁夫人一脸慈祥的笑,道:“那伯母我就不客气了!”
林佳一行人离开之后,梁颖瑜立在窗前,待玉栀跟着林佳出了紫金楼,便指给她母亲看:“母亲,那个青衣小厮便是林佳的那个小妾玉栀所扮!”
梁夫人抬眼看了过去,见那玉栀随着林佳走着,身材高挑,腰细腿长,虽是女子,可是走路却洒然有致,单是背影就好看得很。
她淡淡道:“看来林佳很宠爱这个小妾,不但带着她出来,还让她参与机密之事”
小妾通房之流,不过是男人用来发泄**的,可是如果能够参与男人的机密之事,而这个男人又极为聪明,只能说明这个小妾在男人的心中地位不低。
想到这里,梁夫人看了梁颖瑜一眼,心中叹息——她这女儿也够聪明了,却不是真正的大聪明,偏偏又心比天高
林佳让侍卫把书送到府里,却带着玉栀等人骑马往城外军营去了。
韩青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没有焦距,明显在想心事。
想起在林佳外书房见到玉栀的情形,韩青的心里就有些作痒,这股难耐的痒意从心脏发散到四肢百骸,连手指都有些麻麻痒痒的,有期待,有向往,他恨不得把玉栀用力抱在怀里
韩青心里乱糟糟的,索性扔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海棠花,心里纳闷:难道春天到了,老子也发春了?
想到那日在野猪岭玉栀背着他攀爬峭壁,他的心就怦怦直跳,似乎有一个小猫咪伸出软软的小爪子,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地挠,不疼,却痒痒的
韩青藏在雪白衣袖中的拳头暗自握紧:不能再等了,必需要行动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韩青扭头看去,发现是小厮良辰。
良辰轻声道:“启禀大人,福宁宫来了人,说皇后娘娘召您去呢!”
韩青剑眉皱了起来:“就说我病了,待病愈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良辰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大人一向爱权势胜过一切,对于象征着权势的皇后娘娘颇为用心,没想到今日居然拒绝了皇后娘娘
京城西边野猪岭北边有一小片平原,被雪白的栅栏团团围住,栅栏内南边是平整宽阔的练兵场,北边一座座雪白的军帐星罗棋布,而被围绕在正中间的大帐正是林佳的帅帐。
玉栀是第一次过来,眼睛简直都不够用了。
她紧紧跟在林佳身后,往大帐走去。
大帐的四周立着一排穿着齐整甲胄挎长刀的卫兵,静静立在那里警戒着。
进了大帐,林佳换了甲胄出来,吩咐玉栀:“我有事要做,你跟着阿岚在军营里转转吧!”
玉栀笑嘻嘻答了声“是”,恭送林佳出去。
林佳陪着畿防御使韩志鹏和京畿团练副使袁达成站在练兵场的高台上,看着士兵操练。
操练结束之后,林佳陪着韩志鹏和袁达成在军营里散步,查看士兵情形。
韩志鹏含笑看向林佳:“林大人的训练颇有成果,有个任务不知林大人愿不愿意去练练兵?”
林佳微微一笑看向韩志鹏:“韩大人请讲!”
韩志鹏这才道:“中牟县如今归真教颇为猖獗,占领了中牟县城,屠杀了无数不信真神的百姓,朝廷派出的将领至今未能打下中牟县城,不知林大人愿不愿意平定中牟归真教之乱?”
林佳慨然拱手道:“谨遵大人之命!”
晚上玉栀洗罢澡从浴间出来,见林佳坐在床上,靠着床壁静静坐着,一条长腿蜷缩着,另一条长腿长长伸了出来,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凤眼幽黑,似在想着心事。
他傍晚的时候进宫见了正安帝,调了八万禁军,连同他的两万士兵,总共十万大军前往中牟平定归真教徒的叛乱。
玉栀走了过去,端了一盏温开水递给了林佳:“阿佳,你明日去中牟,我跟着你去吧!”
林佳端着茶盏饮了一口,这才道:“听说中牟局势已经恶化,据懿宝楼送来的情报,无数百姓被归真教徒屠杀,城中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人头、残肢和尸体”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耐不住,干呕了一下。
玉栀忙拿了薄荷油过来,在林佳鼻端抹了一下。
林佳脸色苍白坐在那里。
玉栀担忧地看着林佳:“你晕血,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去?”
林佳摇了摇头,道:“总有适应的时候我已经让刘大夫配了药,明日一早就送过来!”
玉栀跪在床上,给林佳按摩着太阳穴,坚持道:“反正我跟着你去,我得照顾你!”
林佳心里一阵温暖,身子倚进了玉栀柔软的怀中:“中牟一地很危险,只要没有像归真教徒一样用白布绑头发,就有可能被归真教徒暗杀,你得一直跟着我,不要单独出去!”
玉栀笑嘻嘻答应了,继续认真地为林佳按摩着太阳穴。
第二天凌晨,女扮男装的玉栀随着林佳大军开拔往中牟县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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