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兰雪一掀起丝绸门帘时,就听到了嫡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哀求:“老爷,我求求您了,给兰冰留一条生路吧。她才刚十六啊,难道就真的不让她回家,逼她在外面寻死?她若是真的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钟老爷发狠摔了一支茶杯:“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说到现在全是我的错了?我是个大恶人,要逼死女儿?你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应该比谁都清楚一个家族的脸面与名声是多么重要!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这样,我们整个钟府都要受到牵连。”
嫡夫人还在哭泣:“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兰冰疏于看管让她跑出府去,这些天我也……我也不知怎么了……但是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我只想为我女儿争取点时间……”
钟老爷使劲摔开大夫人拽着他衣襟的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怎么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难道不清楚吗?你就是看我这段日子宠着五夫人你心里不好受了,可是你别忘记了,这个五夫人可是你专门挑出来献给我的。你当时的想法不过是想用五夫人来打击四夫人。现在五夫人如你所愿得宠了,你又难受了,你怎么这么多事!”
“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善妒的妇人,年轻时候对老三也是这样,年纪大了没有变得心胸宽广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若说起因果,兰冰现在遇到的事情难说不是在替你承受着报应!”
钟老爷也是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又狠又重,不要说嫡夫人了,就是钟兰雪都听得胆战心惊。
钟兰雪躲在帘子后面,心里有点同情嫡夫人。女子嫁人谁不希望遇到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两人举案齐眉,朝朝暮暮。可是钟老爷偏偏左一房右一房娶个没完,嫡夫人可能就没有受过几天的宠就被抛到了一边。
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更何况她没有生出儿子,又深知钟老爷是一个多么看中子嗣的人,随着再次怀孕的可能性不断降低,嫡夫人对于身份有危机感就越强烈。她不能让已经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失去,她要不择手段的护住。
从这个角度来看,嫡夫人的所做所为都可以理解是。
钟兰雪暗暗为嫡夫人叹了口气。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嫁一个普通人,可能天地一双人的梦想就能轻而易举的实现,可是身在候府之中,这就是一种奢望了。
“老爷……我……无话可说,您怎么讨厌我,怎么罚我都好,只要给兰冰留条后路。我求您了,老爷。”
说到这里,钟兰雪听到屋里传来怦怦的磕头声。
她再也不能等了,挑开门帘走了进去,跪在嫡夫人旁边,跟着嫡夫人一起磕头。
钟老爷看到如此情景,心里的火被难过给压住了。他用少有的,极为痛心的语气说:“我若是答应了你们就是拿钟府祖先用几百年维护下来的基业,又用府上几百号人的前程来赌,你们真是逼得我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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