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氏看着眼前白衣飘飘的贵公子,立刻偃旗息鼓了。
天呐,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你什么你?我们家公子也是你可以说的么?”素童气得脸都红了。
这都什么事啊!
“我、他,”许氏不可置信地说道,“他就是余公子?”
她还以为余璆鸣是个脑满肥肠的中年人呢,怎么会是这个面如冠玉的俊小伙呢?
一袭干净淡雅的白衣,如墨的黑发仅用一根素色发带束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卓尔不群的气势。
最吸引人的,是剑眉下那双幽暗而又深邃的眼眸,高贵冷酷,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素童轻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会许氏。
余璆鸣依旧没有开口,可目光却一直流连在白露的脸上,迟迟不愿挪开。
在余璆鸣的注视下,白露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得像是天边的云霞,又像是路边盛开的花朵。
白露羞涩地弯了弯唇,抬头,直视着余璆鸣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惊喜,带着埋怨,还带着一份疑惑。
即便白露没有说话,余璆鸣却还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要说的话。
“你来了?”
“你怎么才来?”
“你咋现在才来?”
余璆鸣笑了。
他冲着白露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样子似是在说,“傻丫头,我来了。”
白露似嗔非嗔地看了余璆鸣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了。
他们为什么都喜欢叫自己丫头呢?
明明她都已经……好吧,虽然这具身子才十岁,可是两世加在一起,她都是个快四十岁的人了啊。
不过,她其实还满喜欢余璆鸣叫自己丫头的。
那语气里带着的宠溺总是让她难以自拔。
“子富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余公子过来坐?”年老爷子缓缓开口道。
他的这个三儿子真是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也不知这冯少爷和余公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地都上杆子和这个不争气的老三做生意呢?
“啊?”被年老爷子这么一提醒,年子富这才反应过来,冲着余璆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公子,坐、坐……”
“多谢。”余璆鸣难得地开了口。
眼前这位可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就是再不想说话,那也得多说两句啊。
“不、不用客气。”原本就很紧张的年子富见余璆鸣开口了,竟是紧张得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了。
年老爷子看了年子富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果然,这老三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余家公子啊,”年老爷子将年子富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一脸讨好地看向了余璆鸣,“我听说这店里还要再招几个小二,我寻思着我那两个儿媳妇都挺能干的,要不就让她们来试一试?”
余璆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给年子富面子,那不仅仅是因为年子富是白露的父亲,更是因为他是真心疼爱白露的。
至于白露的这个爷爷,他却是连敷衍都不想敷衍的。
素童看出了余璆鸣眼中的不喜,直接就呛声道,“你谁啊你?”
正在喝水的年白露听了这话,忍不住就喷了出来。
“白露。”谷雨赶忙将白露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虽然也觉得素童刚才的话很解气,但她们到底都是小辈,若是因着这事儿落了个不贤不孝的名声,那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想到嫁人,谷雨的眼中又掠过了一抹落寞。
赵天麟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定亲了没有。
“姐,你怎么了?”年白露缓过劲来,奇怪地看了谷雨一眼。
谷雨摇了摇头,掩住了眼中的伤感,转头看向了年老爷子的方向。
此时,年老爷子是又羞又恼,一张老脸竟涨成了猪肝的眼色。
“余公子,这、这是我爹。”年子富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为年老爷子解围道。
“你爹?”素童“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那关我们家公子什么事?”
他本来就觉得年白露配不上自家公子,如今见了白露的这群奇葩亲戚,对白露的不喜也就更多了一分。
“素童。”余璆鸣皱了皱眉。
他不是不知道素童的心思,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娶年白露的,所以素童必须学会尊重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
“公子,我……”素童自知有错,也不争辩,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余公子,”年老爷子到底是老江湖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脸色便恢复如常,拉着许氏和王氏道,“您看我这两个儿媳妇……”
“年老爷子是吧?”余璆鸣没有去看许氏和王氏,只冷声道,“她们会做什么?”
“余公子,我会做的可多了。”许氏抢在王氏的前面道,“我会绣花、会做衣裳,琴棋书画什么的也略会一点儿。”
“你可拉倒吧,”王氏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许氏的真面目,“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还什么琴棋书画呢!再说了,人家这是招工,又不是在窑子里选姑娘,你会那些个东西干什么?”
方才,许氏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自己的坏话,王氏可都还记得呢!
“王桂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氏被王氏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这王氏竟是个伶牙俐齿的呢!
“子华媳妇儿,桂花她可是你的嫂子,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呢!”王婆子替自己的侄女打抱不平道。
余璆鸣没有再和这些人废话,而是转头看向了白露,“年姑娘,这铺子里还缺些什么人?”
白露想了想,半天才开口道,“倒也不缺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个账房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再招一个收拾桌子的就更好了。”
其他的活儿,有他们一家也就行了。
“缺账房?”余璆鸣有些诧异。
他知道白露是会算账的。
早在白露还在街边卖芦粟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白露看出了余璆鸣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我要是算账的话,厨房里的鱼汤面就没人看着了。今天的账大部分都是我哥算的,但是我哥明天就要学堂了,他做不了账房的。”
“小妹,我……”文洋一脸歉意。
他的妹妹每天想方设法地赚钱养家,可是他不仅不能赚钱,每个月还要给学堂教束脩,这怎能让他不惭愧呢!
“那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余璆鸣又接着问道。
白露还没来得及张口,年老爷子便选先道,“有有有,余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二儿子他是个秀才。别的活儿干不了,但算账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子华啊,你快过来,让余公子瞧瞧。”
片刻后,年子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他可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做算账这么低贱的活儿呢!
不过这账房先生可是个油水极大的活儿,若是能捞点儿好处,那低贱点儿也就低贱点儿吧。
“年姑娘,你觉得呢?”余璆鸣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叹气道,“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寒霜来试一试的。”
这些日子,她不仅教寒霜识字,还教了寒霜算数。
虽然女子做账房的例子少之又少,但她相信寒霜一定能胜任这个职务的。
可白露话音刚落,许氏就立刻反驳道,“露丫头,你可别在这里说胡话了。寒霜可是从窑姐儿的肠子里爬出来的,说她会琴棋书画我信,可你要说她会算账,那我可就不信了。你可不能因为和寒霜关系好,就随便祸害人家余公子的店啊。余公子,你说是不?”
许氏一边甩着帕子,还一边冲着余璆鸣抛了个媚眼儿。
好在余璆鸣根本就没有看许氏,否则,他一定会把早饭都给吐出来的。
“寒霜呢?”余璆鸣问道。
他对这个叫寒霜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光听名字他也可以判断出寒霜应该就是白露四叔家的那个妹妹。
“寒霜!”白露冲着后台嚷了一声。
不一会儿,寒霜就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挂着围裙,衣服和手上都是湿漉漉,想来应该是在后台洗碗呢。
余璆鸣点了点头,果然是个会干活儿的。
“咋了?”寒霜的声音依旧很冷,不过比起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你会算账?”余璆鸣问道。
寒霜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轻声道,“会一点儿。”
“那你呢?”余璆鸣又看向了年子华。
“吾乃秀才是也。”年子华骄傲地就差没把脑袋仰到天上去了。
余璆鸣点了点头,又冲着白露道,“把今天的账本拿来吧。”
白露心领神会,先是将账本上今日的盈利额给涂了起来,随后才将账本交给了余璆鸣。
余璆鸣接过账本,佯装不经意地碰了碰白露那柔软的手指。
白露微微一怔,像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指。
脸,迅速红了起来。
余璆鸣得逞地笑了笑。
他翻开账本,见白露已经提前把盈利额给画上了,眼中笑意愈盛。
果然,白露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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