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幽静的小径上。
顾清欢有点发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
她眯了眯眸,说不出,她该有的心情。
她好像预感到了点什么,又好像,依旧迷茫。
凌亦阳,他不是一早就去工作了么?
更何况,他留给她的便笺上也是那么写的。
顾清欢她打心底里不愿意去相信,凌亦阳会为她,特意做什么。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论他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
反正,就目前来说,她只能呆在他身边。
他想要她怎么样,她就必须要怎么样。
顾清欢心底,不住的盘算着。
她的人,迟迟没动。
“顾小姐,您可以过去了。”
跟在顾清欢身后的男人,抬手,看了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进一步的,开口催促着顾清欢。
顾清欢不耐的朝着男人看了看,饶是她再怎么好脾气,她也觉得有些纠结了。
更何况,她还真不认为自己的脾气好。
顾清欢抑制着自己的烦躁,然后,从着幽静的小路上朝着里面走进去。
彼时,那一直催促着她的男人,并没跟过来。
顾清欢撇撇嘴,那种笼罩在她头上的压抑,也随之散去。
没了男人的聒噪,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顾清欢一路顺着小路朝前走,她有点意外的,看到不远处的位置,居然有着一所教堂。
她脚下一顿,而后,再度回头,朝着自己的身后看。
只是,在她身后的男人,在神色上,完全没有半点变化。
她知道,她的困惑,现在是摆明了,只有她自己可以解答。
顾清欢抿了抿唇角,她为此,感到愕然。
就在她踏入教堂之际,教堂的里面,豁然响起了音乐的声音。
顾清欢眉角一扬,她有点握紧了手指,一把将教堂的门推开。
里面,到处皆是彩虹玫瑰。
顾清欢看得出来,这里的设计,都是用了心的。
虽然,看起来比较简约,但却并不简单。
这样的布局,让她的嘴角,不由得颤了颤。
而在高台上,凌亦阳西装革履的坐在那。
她所听到的音乐,其实,并不是那种录好的带子。
而是,凌亦阳的弹奏。
若不是亲眼所见,顾清欢倒是从没想过,凌亦阳这样的男人,为她弹奏的模样。
说不感动,说没有半点动容,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凌亦阳凌厉的视线,朝着她,看过来。
“清欢,过来。”
他清冷的开口,叫着顾清欢的名字。
顾清欢眸子闪了闪,她在被动中,踏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走向凌亦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大片大片的空白。
凌亦阳的弹奏,依旧。
顾清欢一直站到凌亦阳的身边,然后,垂眸,看着凌亦阳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
她对这些,没什么了解。
但是,好坏,她还是分得出来。
凌亦阳的造诣,显然,是很专业的水平。
她在凌亦阳的住所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钢琴。
不得不说,在当下,他带给她的惊喜,远远不止一个。
“凌亦阳,你到这边来,不是为了公事么?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顾清欢知道,她这么问,未免太过扫兴。
可除了这些,她真的不知还能找到什么话题。
让她站在这里,对着凌亦阳为她所做的一切,感激涕零,那样的事,她可实在干不出来。
顾清欢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情绪,不想,将她现在的感动继续。
因为,她不能。
她不想,在凌亦阳温柔的攻势下,那么轻易的缴械投降。
凌亦阳对她做过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只因为这样的一点事情,就轻易地一笔勾销。
“清欢,我知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直接告诉你我们结婚的事情,对你来说,你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去接受,我们的婚礼,我在以后会补给你,但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少了给你的求婚。”
求婚?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话,心里一跳。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都这么生硬了。
这会,再说求婚,会不会真的有点太迟了?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话,下意识的,蹙了下眉。
“算了吧,凌亦阳,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求婚了,既然都结婚了,我想,你以前应该求婚过的,所以,真的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你做这些,应该挺浪费时间的吧?我不在乎的。”
顾清欢摆摆手,对于凌亦阳的准备,一脸的不领情。
凌亦阳倒是也没生气,他站起身,一探手,自他的怀里,拿出一方蓝色的锦盒。
那种蓝,是宝石色的纯蓝。
顾清欢下意识的,有点想逃。
带着躲闪的,将头扭向一边。
“凌亦阳,真的不需要你做这些,我们两个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做这些,真的没什么意义的。”
“清欢,这是我欠你的,我理应当补给你,在以前,我并没有跟你求过婚,是你跟我求婚的,在那会,你每天想的,全部都是追着我跑,我根本不需要花这些心思,但现在,我想要做弥补了,就从现在这个求婚开始吧。”
凌亦阳说着话,他突然,直接就在顾清欢的面前跪了下来。
他这样的动作,吓了顾清欢一跳。
顾清欢心里一沉,完全不知到底该作何反应。
“清欢,我爱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知道,我现在做了很多强迫你的事,可我仍然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做的那些,并不是出自于我的真心,我只是不想要失去你,我只是需要一个你真真正正接受我的机会,自从我找回你,你变了很多。”
凌亦阳自说自话,对于顾清欢脸上的错愕,他并不甚在意。
他声音沉稳,诚恳,字字置地有声。
顾清欢说不上,到底是周遭的环境使然,气氛的烘托,还是,凌亦阳此刻,分外花了心思的认真,可她的心,却真的动了。
她原本,暗自告诫着自己,绝对不能动心的。
不管,凌亦阳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当真。
但在此时此刻,顾清欢却还是,认了真。
她的手指,紧扣住自己的腿侧,眸子里,情绪翻涌的厉害。
她迟迟没有给凌亦阳回应,即便,是凌亦阳手上拿着的戒指,她也没有去接。
可是,面对她的迟疑,凌亦阳却也破天荒般,在这些日子里,难得的,变得极好说话。
他只单膝跪在那,不动,也不催促。
并且,他的神色坦然,全部半点的不自然。
这样的凌亦阳,同往昔,那个一直在威胁她,压制她,禁锢她的凌亦阳,有着很大的不同。
若是在以前,顾清欢根本没办法去想象,凌亦阳,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只是……那些明明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顾清欢真的不知道,那一页,到底要怎样轻易的翻过去。
“清欢,这个行程,才是我这段时间里,真正在准备的,其实,为你补一个求婚的仪式,是我早就想过的了,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方式,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现在这一种,我并非不可以将你带到人前,但那个时候,我希望,我们两个已经和好如初。”
凌亦阳看着顾清欢的神色中,略带了,些许的期待。
他在得不到顾清欢的回应后,再度缓缓的开了口。
顾清欢眸子沉了沉,她始终不说话,也不吭声。
对峙,就那样,在她和凌亦阳之间展开。
顾清欢近乎于刻意的,拖延着时间。
她有点恶劣的,想要看看,凌亦阳就这样跪着,到底刻意坚持多久。
他的转性,到底,又值多少钱。
她想知道,凌亦阳到底是在跟他做做样子,还是真的,带了真心。
不过,凌亦阳却真的,硬生生的跪在那里,一直都没动了。
他没再说话了,似乎,他想要说的,已经说出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凌亦阳始终,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半个小时的时间,在顾清欢而言,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终于,将手递出去。
因为说到底,她真的,没有那么狠。
凌亦阳抬了抬眼,他的眼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很自然的,牵过顾清欢的手,然后将戒指,带到顾清欢的手指上。
这样一来,顾清欢算是完整意义上,真的有了婚戒。
“清欢,那我就视为你愿意原谅我了。”
凌亦阳有了几分得意的,对着顾清欢做着强调。
顾清欢的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
“凌亦阳,我以前,是真的向你求过婚,是么?我希望你说实话,绝对不要骗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那个时候,你不喜欢我么?”
顾清欢情绪,并不算高的,同凌亦阳确认着。
她其实挺好奇,作为一个女人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去对一个男人求婚。
如果,凌亦阳说的,真的不是诓她,不是骗她的话。
那么,她对凌亦阳,曾经必定是深爱。
不然,她不相信,她会那样的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做那样的一件事。
“不是不喜欢,是我自己意识到这一些的时候,太晚了,但那些过去,就如同你被遗忘了的记忆一样,都不重要了,清欢,现在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凌亦阳回答的含糊,他这一次,仅仅将顾清欢提到的问题,一带而过。
只是,跪的太久,这让他的双腿,有着难言的麻木。
凌亦阳不自然的伸手,撑在钢琴上,然后自嘲的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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