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羽朵朵的力道松了松,语气微沉,“朵朵,我们不要谈这么沉重的话题。”
呵呵,沉重!
羽朵朵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轻颤抖,眼泪从眼角溢出来,浸入了枕头里。
“嗯。”她自讽,“是我自不量力。”
厉恒:“……”
他彻底松开了羽朵朵,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他的睫毛,同样在微微的颤抖着。
喉咙不时的滑动,腮腺紧紧的咬起。
有些痛和无奈,除了自己,无人能理解。
次日,厉恒醒来的时候,羽朵朵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穿衣服。
她动作很轻,看到厉恒睁开了眼睛,她以为是自己吵到了他,便抱歉了一下:“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天,还没有亮透,但她要赶回学校去上课。
“你准备不告而别?”厉恒看着她。
羽朵朵避开厉恒有些深沉的目光,淡淡的说:“太早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我已经叫了专车,就快到小区门口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羽朵朵说着,拧起提包。
厉恒一下子掀被下床,几步过去,拽过羽朵朵的手腕,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轻轻的圈住:“又发小脾气了。”
“我有那样的权利吗?”羽朵朵眸光灿灿的望着厉恒英俊的脸庞。
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搂在怀里,是何其幸福啊。
可是人总是有贪念的,她从满足到不满足,是一个从不喜欢到喜欢的过程……
她时时的克制自己,可是她对厉恒的感情,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之前,她从来不在乎什么名份,可是昨天,她藏在角落里,看到宫洋洋和厉恒演戏的时候,心脏很疼。
那种无法见光的羞辱感,充满了她的胸膛。
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想要更多,去贪念不属于她的光环。
可,这不也是正常的吗?
有哪个女孩子,能够逃离这么帅气多金的男人抛下的情网?
不喜欢,才是奇葩。
但喜欢,又是玩火自焚。
厉恒捧着羽朵朵的脸,深深的看着她:“朵朵,能给你的,我都给。实再给不了的……这样只会让我们都不快乐。我会对你好的,朵朵,很好很好。”
眼泪又溢出了羽朵朵的眼眶,她轻轻的推开了厉恒,摇着头说:“有些好,是你自以为是的好。阿恒,是我自己想多了。你也不要对我太好。
有一天,你可以全身而退,我却退不了。
你对我坏一点,当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不会那么难过。此后余生,我也不会把你和别作比较时,会有深深的失落。”
“别人?”厉恒的眼眸涌起一层冷光,“你想离开我了?”
“迟早有那一天的,不是吗?”羽朵朵流着泪,神情却是很平静,“所以,我们都要早早的准备……”
“够了!”厉恒忽然喝住了羽朵朵的话,腮帮硬硬一咬,“我确实不该对你好,让你产生幻想,产生奢望,是我不对。今后,你想要怎样的关系,就要怎样的关系。
你想结束,也可以……告诉我!”
羽朵朵:“……”
她狠狠的滑了一下喉,眼泪在脸上静静流淌。
“嗯。”她艰难的应了一声离去。
厉恒没有去追,他站在屋子中央,闭了眼睛,紧紧的咬着腮帮。
是的,他不该,不该沾染上她……
他坐到沙发上,沉默了抽了好几烟,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羽朵朵泪流满面的样子。
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为他流泪,为他心疼,才会奢望在他的世界得到更多。
他对她好,不就是想得到她的心吗?
她交出心,想到得到正大光明的名份,有错吗?
为什么自己还要生她的气?
羽朵朵的泪颜一直在厉恒的脑中萦绕,越想越让他心疼,坐立不安。
何苦,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愉快。
厉恒把烟头掐在了烟缸里,立即去洗漱,连早饭都没有吃便驱车去了商场。
贵宾接待室,某奢侈品牌的营业员,把几对戒指恭敬的摆放在了厉恒的面前,半蹲着服务。
“厉总,这是我们品牌,最新上市的几款戒指,每款都是限量版的。如果厉总是想用来做婚戒的话,也可以让我们的设计师订做的。”
“不是婚戒。”厉恒淡说。
“那就是情侣戒指了。”营业员笑盈盈的取出一对心型戒指,递给厉恒,“如果只是普通的戒指,这一款就不错的。厉总,你看看。”
厉恒接过戒指看了看,样式很新颖独特,小丫头戴起应该很好看。
可是……送戒指合适吗?
但是其它的首饰,又显得那么的普通。
他都送过了,只有戒指没有送过。
可戒指赋予的意思却是那么特别。
他不能为了哄她,而又让她误会吧……
可是,他的脑中再次闪过羽朵朵红红的眼睛,以及委屈的眼神,他的心像被紧紧的勒着,很难受。
名份,只是表面的。
情,才是在心里的。
“就要这一……”厉恒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响了。
他放下戒指,拿出手机,看到是医院来的电话,便对营业员递了一个眼色。营业员很会意,起身离开了贵宾厅。
厉恒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李医生。”
“厉总,厉老的情况突然很不好,很暴躁,我们不得已捆绑了他……”
“我马上过来!”厉恒挂了电话便起身离开。
他风驰电掣的赶到医院,厉怀昭已经被带入了病房,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没有绳索,但是手腕上有被勒过的痕迹。
厉恒的腮帮,紧紧的咬起。
李医生赶紧说:“厉总,刚才情况真的很难控制,我们也是不得已才采取这样粗暴的方式,不然,我们给厉老注射不了镇定剂。”
“我知道。”厉恒低沉沉的说。
“谢谢厉总理解。”李医生松了一口气,就怕厉恒怪罪。
“你们出去吧,我陪爸爸一会儿。”厉恒走到床边。
医生们出去了。
厉恒坐在床边,拉起厉怀昭的手,拇指轻轻的摩擦着他腕上的勒痕,眼睛红了红。
他深深的吸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心里的难受,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的心间,他像被掐着脖子,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如果,厉怀昭是个健康的人,他们一家三口,该有多幸福温馨。
可是……
厉恒的眼里,涌起一抹恨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沈庄。
她急急的进来,看了看熟睡的厉怀昭,松了一口气说:“李医生的电话,把我吓死了。你爸爸没事了吧。”
“没了。”厉恒低沉沉的说。
沈庄走到厉恒身边,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厉怀昭的手,看到他腕上的勒痕,她一下子明白了厉怀昭刚才受了什么苦,沈庄一下子就酸鼻了,哭着说:“太残忍了。”
“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厉恒理智。
“我知道,可是,造成这样的结果是谁的错?”沈庄一下子激动,手指一处,满面怒容,“是那一家子的错!是谁把伤害带给了我们?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你爷爷叮嘱不要去报复,那一家子还能安稳的生活吗?我沈庄第一个就不会饶恕他们。”
“妈。”厉恒松开了厉怀昭的手,站起身来,轻轻的揽过沈庄。
沈庄情绪很激动,抓住厉恒的双肩,眼露恨意:“小恒,你不要忘记。如果你爸爸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那家人好过的。死了的人是解脱,可像你爸爸这样活着,才是受罪……”
沈庄说着,痛苦的哭了起来。
厉恒心脏亦痛,他低下头,却看到垂在胸前的领带。
眸子里,忽的闪过一抹冷芒。
他在做什么?
爸爸活在煎熬之中,他却在沉迷温柔之乡……他是如此不孝。
他突然松开了沈庄,大步离开病房。
他一边走,一边粗鲁的解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狠狠的扔进了走廊里的垃圾篓里。
沈庄透过门缝,看到他的举动。
眉心就微微的拧了拧。
那是宫洋洋送给他的领事,就算厉怀昭的现状让他难受,也不至于拿宫洋洋送的领事发泄吧。
厉恒扔掉领带后,便来到了露台,紧紧的抓住栏杆,深深的呼吸。
他眺望着远方,眼里一片冷芒。
他腮线冷硬,像尊冰冷的雕像。
风,冷冷的吹来。
厉恒静默了片刻后,眼色里涌起沉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羽朵朵的电话。
刚刚下课,羽朵朵上完洗手间,正在洗手,手机便在兜里震动。
她拿出来,看到“大金主”三个字。
她避了避人群,去到角落里接听。
“喂。”
“你自由了。”电话里,厉恒的声音冷得不近人情。
羽朵朵石化了一秒钟,像是有些不明所以似的“啊?”了一声。
“储蓄卡里的钱,都留给你,够你上完大学了。”厉恒的声音透过寒风一般,遥远而又冷锐,“我们……结束了!”
泪水毫无防备的从羽朵朵的眼眶蓦然滚落,连带着鼻涕也突然流下。
她狠狠的咽了一下喉,喉咙像被什么堵塞,所有的话都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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