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周氏罪有应得,可她到底是慕文辰的亲生母亲,他心中一片迷茫和痛苦,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临安侯开始忙了起来,无暇顾及这个儿子。
如锦便对他说道,“父亲忙您的,早日找到良叔才好。弟弟就交给我吧!”
临安侯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先是萧皇后说疯就疯了,说是在养病,但明眼人都瞧了出来那是被禁了足。
然后是陛下病了,已经好两日没有上朝。
朝中开始响起各种有的没的传闻,乱成了一团。
还有阿良的事也迫在眉睫,人若是死了,总要找到尸体,若是还活着,那也必须尽快地去找到他!
临安侯根本就顾不上慕文辰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那锦儿,你弟弟就交给你了!”
慕文辰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甚至都没有真正地睡过。
三姐扭伤了腿还没有好,但二姐可是每日都来看他。
好几次,他都想要哭着对二姐说母亲所做的恶事,以及她即将迎来的报应。
可是,到底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他是男孩子,所受的影响要小很多,尚且都无法接受这现实。
可是二姐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些她承受不了的事情?
所以,心里再多的愤怒不解和委屈,也只能自己默默地吞下去,一个字都不敢提及。
慕淑蔷急得团团转。
“大弟,你到底怎么了?”
如锦进到慕文辰的屋子时,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文辰还是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慕淑蔷都急哭了。
一见到如锦进来,慕淑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姐,你快来看看文辰,他不吃不喝不睡觉,问他也不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锦笑着拍了拍慕淑蔷的手,“二妹,大弟恐怕是遇到了一些心里过不去的难题,他知道该怎么做,但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结果。不如,你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消化一下?”
她顿了顿,“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等我劝劝大弟?”
慕淑蔷犹豫了一下。
这几日家里出了事,父亲太忙了。
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帮不上忙,但也尽量帮着二婶一起处理家事,空闲了还要来看弟弟,确实有些累了。
想到大姐的本事,她点了点头,“好。”
眼见着慕淑蔷的身影走得远了,如锦这才柔声对文辰说道,“你若是想哭,现在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你尽管大声哭出来吧!”
她顿了顿,“但是文辰,你要答应姐姐,等你哭完这一遭,咱们就要回到正常的生活来,不可以再这样不吃不喝,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了!”
便轻轻地握住了文辰的手,“弟弟,你若是心里烦乱,不如跟姐姐一起出门走走?哪怕是散散心也好。”
慕文辰闻言点了点头,眼泪瞬间就像是河水决堤,崩溃不止。
“大姐!呜呜呜呜……”
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一般靠在如锦的怀中,嚎啕大哭着。
如锦心下不忍,轻声叹口气,然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傻文辰,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她其实也想哭一哭。
由玄羽卫的资料所知,她是魏国细作琇容所生应该是没错的了,而之所以有她,不过只是琇容为了到苏太傅身边的手段罢了。
苏太傅被琇容所诱,尽管深爱着这个女人,但是他内心应该也痛恨着她。
这是为什么他看到如锦的第一眼起,嘴角便充满了讥诮和嘲讽的原因。
别人的孩子,是情投意合的爱之结晶。
而她,不过只是一种手段,一个工具。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选择,唯独父母不能……
她是如此。
文辰又何尝不是呢?
如锦幽幽叹口气,轻揉着文辰的头发,柔声问道,“若是在家里待着闷得慌,不如我让人去太学院给你请半个月的假,我带你去东山的温泉别居小住几日散散心可好?”
慕文辰讷讷地点头,“好。”
其实他此刻脑子并没有在转动,一片混沌,只是出于本能和对大姐的信任,才任由着她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大小姐要带大公子去东山别居小住几日的消息立刻就传到了慕淑荇这里。
她立刻道,“我也要去!”
二夫人连忙道,“你姐姐是为了文辰的身子,特意带他去休养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如今临安侯府的后宅由她暂代,所以许多事临安侯也不瞒着她。
她知道了周氏的所作所为。
也知道了文辰为什么会这副失魂落魄模样……
二夫人瞅了女儿一眼,“你这叽叽喳喳的,去了岂不是要打扰文辰休息吗?”
她摇头,“不行,你不准去!家里正值多事之秋,要处理好那么多人的善后事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得帮我!”
慕淑荇急道,“母亲,你什么都不知道!大姐那儿还需要我呢!我跟了她去东山,我们姐妹两个做事还能方便一点,也免得距离这么远,要通个气都来回好几个时辰。”
她瞅了一眼二夫人跟前的账本,“再说,善后的事,不还有三叔三婶帮忙吗?您说的,我叽叽喳喳的只会添乱,我也怕留在家,您嫌我烦呢!”
说着,她趁着二夫人一不留神,便从屋子里溜出去,“母亲,我跟大姐走啦!”
二夫人又气又恨,跺了跺脚,“这孩子!”
她想了想,到底也还是没有办法,只好喊了一句,“就算要走,也收拾收拾行李吧?你就这么去了一个人,那可成?”
慕淑荇生怕母亲扣住她,索性摆了摆手说,“不怕,我用大姐的一样!我走啦!”
二夫人无奈极了,只好吩咐身边的婆子,“去给四小姐收拾收拾,然后再着人送去东山别庄。”
这时,二老爷正好从门外进来,“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的?还有,荇儿这是要去哪?我刚回来时碰见她,孩子急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也没问清楚。”
二夫人叹口气,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烦恼地揉了揉眉头,“过两天我娘家大哥和大嫂原本是要过来提亲的,但家里这个情况,我只能让他们再往后推一推了。
还好,我怕别人家容不下荇儿这跳脱的性子,便将她说给了我娘家的亲侄子,也就是自己家人,要不然,这孩子这样,我还真不放心!
老爷,说起来,你我都是还算沉稳的性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来?是不是……是不是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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