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忍如何能不心软,如何能放得下她。
他将她的肩膀掰正,直视她的眼睛,显得格外认真。
“我会负责,且非常愿意负责,就怕你不给机会,刚刚之所以说那些,只是担心你年纪小,一时冲动做了决定,以后会后悔的。”
“我希望你慎重一点,考虑长远一点。”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年纪大了,玩不起,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一时兴起。”
沈青斓听完这些话,不哭了,态度比他还认真。
“你不要老是觉得我年纪小,做什么都一时兴起。”
“我要真是一时兴起,就只有我逗你的份儿,哪里会在这里巴巴的吃你的醋,让你欺负。”
“我也再说一遍,我沈青斓虽然大咧,但绝不是随意之人,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会认认真真的喜欢,绝不玩弄。”
“你信就留下,不信明天就走,不用非得等到夷然再跟我分道扬镳。”
说到最后,沈青斓还是带了一丝赌气的成分,一下挣脱掉他的手,后退一步。
段忍掌心一空,竟也没急着上去拥她。
两人对视,在幽幽的灯光下,谁也没错开眼。
少頃,灯芯不轻不重溅出一个火星,终于打破了宁静。
段忍先出声:“我信。”
纵使不信,此刻他也会选择信。
大不了,让她玩。
谁让他偏偏……对她上心了呢。
如此,他就只能宠着她。
沈青斓才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个想法,此刻还傻乎乎的以为他真的信了自己,乐呵的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他。
“那你以后不许说那些话了。”
“什么话?”
“就那些什么年纪,配不上的话,我不喜欢听。”
她为什么要说刚刚那番话,就是感觉段忍不自信。
所以才说的那么直白认真,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闹着玩。
沈青斓抱紧他,“我不在意那些,若是在意,去年我及笄就早已婚配了,你根本都碰不到我。”
段忍轻抚着她的发,并未出声。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又温柔,又有责任心,武功还高,在我心里,比那些空有其表,败絮其中的王公贵族强多了。”
“再说,你也不老,这世道多的是四五十的老头娶十几岁的妻呢,你要是真的介意年龄,大不了你以后多笑笑嘛。”
段忍问:“为什么要多笑笑?”
“因为笑一笑十年少啊,十二岁的差距,你一笑,就没有了。”
段忍稍怔,看着她亮晶晶的眉眼,随后真的笑了。
沈青斓立刻拍马,“看,多年轻呀。”
段忍看她认真夸的样子,没忍住笑的胸口都颤动了。
他真的鲜少有笑的这么欢快的时候。
笑完又深深一叹,“难为公主如此费心安慰我。”
沈青斓嘴角上扬,“这次是真心的哦。”
不是前几次故意逗他那种安慰。
段忍当然信她是真心的,毕竟,也只有她,会这么夸自己,会觉得自己……很好。
他松开她,“那属下谢谢公主的安慰,不过抛开这些问题,属下还是有些顾虑。”
“什么?”
段忍将她当时择偶的要求叙述了一遍。
“我没有饱读诗书,又爱默守陈规。”
“也不是儒雅君子,更没有风流倜傥。”
“面相也不俊美,也不幽默,没有一项符合你当初的要求。”
沈青斓听的时候诧异,“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要求了?”
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以前跟薇薇胡侃的时候。
老脸一红,“你偷听我讲话。”
段忍笑,“还用偷听,你每次跟郡主说话,何时注意过音量。”
“……”
沈青斓摸摸鼻子,“那些都是当时的憧憬,并不是完全的标准,我真拿这些要求寻,早就嫁给叶哥哥了。”
一说嫁叶淮,段忍紧张了。
“别嫁。”
短短两个字,就让沈青斓乐得要翘起尾巴了,娇声道:“那你娶我不就好了。”
娶一个公主,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但此刻,段忍的内心不再如以前。
哪儿怕是刀山火海,为了她,他都能闯一闯,不怕任何困难。
段忍终于郑重说:“好。”
沈青斓笑了,一双杏眼生的标志,瞳孔像是掉进了深井的月,模糊了明亮与漆黑的界线,诱人沉沦。
段忍这次,终于摘到了月亮,拥抱住了月亮。
两人坦白交心,这种没有一丝阻隔的拥抱,才是真正的拥抱。
沈青斓很乖的让他抱着,余光瞥到桌子上的发簪,不由伸手拿起来,回忆起他刚刚拿着簪子说的话。
当时醋劲儿多,可不觉甜。
现在想想是自己吃错了醋,那股子甜味就漫上来了。
但不行,她得矜持。
于是拿着那根簪子,在手里绕来绕去,故作随意的问,“这簪子你干嘛一直贴身带着,害我误会。”
段忍很老实:“当时一时冲动拿了你的簪子,后觉得不妥,路上本想着找个机会还你的。”
“那为什么一直没给我?”
“因为,我知道此行一别,再见甚难,又私心想留个念想。”
傻子,一根簪子能做什么念想,出息点,直接把人留住啊。
不过幸好,她发现了傻子的心意,没有错过。
沈青斓的笑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面上就非要忍住,就只给了一个“哦。”
“那路上你疏远我,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察觉你的喜欢?”
“嗯,这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过后找过你,想道歉,顺便归回簪子,但是你当时很不在意,我以为你在玩儿我。”
这么一说,沈青斓想起来段忍确实来找过她。
只是她以为对方来笑话她的,就搪塞过去了。
谁知道他是来说这个事的。
沈青斓先戳他胸口,“我那是忘了,才不是不在意。”
然后又纠正他的性子,“呐,我给你说我记性不好,喝醉的时候会断片的,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要藏着,我这人可不喜欢误会。”
段忍嗯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指尖。
她的手很白皙,柔软,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让人想亲。
这想法一闪,段忍忽觉一股火从腹部窜了起来,来势汹汹。
刚想压制,忽又听得沈青斓好奇的问:“不过你什么时候把我簪子拿走的?”
她在仅有的回忆里,好似都记得自己带着簪子的。
段忍的眼光暗了些,“在马车上。”
一说马车,气氛忽然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亲过,沈青斓有点想起马车上她除了言语豪放,动作也豪放了。
段忍也没出声,因为他比她更记得清楚马车上发生了什么。
也记得这根簪子掉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己怀里,勾着自己的脖子,予取予夺的模样……
一瞬,室内因为马车这个敏感的词,好像都热了几个度。
PS: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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