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车辆缓慢依次往前挪动，像一条蠕动的大虫。
凌司远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莫名的烦躁。
突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本不想接，但是看这堵车的状况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缓解，他插上蓝牙耳机，接起了电话，“喂。”
“请问是凌先生吗？”
“是。”
“麻烦您尽快赶到凌氏来一趟，凌氏发生一起命案，有人从22楼天台坠落身亡，据现场调查，此人姓莫。”
……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刺眼，深陷于这条缓慢往前蠕动的大虫身体里，进退两难。
凌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逃脱。
22楼是总裁办公室所在地，这一层楼全程有监控没有死角，包括天台，警察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调取了监控，监控里显示莫茉最后跳下去的那一刻，Ava离她很远，十米开外的距离，确实没办法碰到莫茉。
可是Ava还是被带走去做调查，因为监控里同时也显示两人之前有过争执和拉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警察在莫茉的包里找到一张纸，上边用刺眼的红色写了一句话，“Ava想杀我”。
莫茉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到的凌氏，也是想要拉上Ava一起死。
只是没想到Ava功力太深厚，刺激的莫茉几乎丧失了理智，没达到目的就已经受不了，自己跳了下去，终结了她二十三岁的生命。
莫家彻底乱了。
凌氏内，孟灯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杯子里的水跟着她的动作一直晃动着。
凌司远坐在一旁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烟灰缸里很快被装满。
“这事和Ava姐无关，一定和她无关！”孟灯猛的站起来看向凌司远，像是求助，“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Av姐救出来，这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就算是要调查审问，也不应该那么久啊，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凌司远掐灭了手里的灯，看着孟灯，吐出一个字，“能。”
孟灯欣喜，眼神亮了亮，“那你打算怎么做？”
“莫茉死了，这是刑事案件，虽然我和你都相信Ava，但是在最终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她是嫌疑人，你希望我自欺欺人的用一些手段干扰正常的调查进度吗？”凌司远非常冷静。
孟灯无言以对，和凌司远比起来，她就是太意气用事，太重感情，也太心软。
“我相信法律的公正。”凌司远最后说了一句，“也相信Ava足够坚强。”
一阵沉默。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唐危危走了进来，见屋内气氛压抑，她直接走到孟灯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开口，“我都知道了。”
事情发生后的一个小时，这条新闻就在各大媒体上滚动播放，想要不知道都难。
唐危危只是轻轻拍着孟灯的肩膀，那一句说完后不再有其他的话。
按她的性格，最想说的应该是“莫茉活该，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但是唐危危知道此刻孟灯的心情，一定是悲哀大过于庆幸。
“凌氏……也会受牵连吧。”孟灯怔怔的开口。
在凌氏的地盘上死了人，怎么可能不受牵连，更何况凌氏做的是房地产，这种在很多人眼中颇为讲究风水的生意，死人，是大忌。
凌司远喝了口水，嗓子一阵阵发痒，“把疏悦山庄卖了。”
“什么？”唐危危和孟灯同时叫出了声。
“不行，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莫茉死了你也脑筋不清楚了是不是？疏悦山庄你和孟灯投入了多少心血，整个凌氏上上下下费了多大的力，现在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你说要卖了？凌司远，你有病吧？”唐危危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孟灯却很冷静，看着凌司远，“你想好了？”
“嗯。”凌司远也看向她，点了点头。
“好，听你的。”孟灯嗓子突然有些哑。
唐危危噌的站了起来，“两个神经病！”
她扭头走出办公室，气得不想和他俩多争辩。
虽然凌氏的事情和唐危危并不算有很大关系，但是最近她一直在为新项目帮忙，知道大家在这个项目里倾注了多少心血，再加上这个项目是用来和胡海抗衡的，也是和刘传一抗衡的，当初唐危危答应加入凌氏，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
如今听到凌司远和孟灯说要卖了疏悦山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向刘传一低头认输？
唐危危做不到。
走出办公室，唐危危走到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的走廊上，点了一支烟。
火苗刚闪了两下，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抢走了她手里的烟。
是楚风，“你怎么跟凌司远似的，动不动就依赖着烟来舒缓情绪，这样对身体不好。”
唐危危冷哼，“谁要和他一样，麻烦你不要把我和他那种不讲义气没担当的人混为一谈。”
楚风没明白她的意思，“凌司远怎么你了？”
“他要卖了疏悦山庄。”
“卖了？”楚风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秒，随即便想明白了，“不奇怪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凌氏的运转会很成问题，疏悦山庄一旦无法继续推进，那就会砸在手里，趁着现在还有价值，卖出去的做法是正确的。”
唐危危回头看他，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上，她瞳孔里的情绪被无限放大，“看来你和他一样，脑子里只有钱，只有价值。”
看着唐危危眼里的冷漠与失望，楚风又些慌了，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疏悦山庄本来就是作为凌氏的一个盈利项目而存在，没必要把它看得太重。”
听到这句话，唐危危自嘲的笑笑，“是啊，你们只把它当作一个盈利项目而存在，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认真了。”
远处的万家灯火亮起，映得眼前一片昏暗。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坚韧的身影，楚风突然很想抱抱她，但是还没行动就退怯了。
他不敢，也舍不得触碰，唐危危对他而言，是存在心底的白月光。
“你担心的是刘传一借题发挥是不是？你放心，我会帮你。”楚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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