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雷行的死我们是亲眼见到的,至于李丰驰的车祸,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或许是三妹做的,更有甚者是别墅里的女人做的。
在电视上,我还看见那女人去探望李丰驰。她的孩子死于李丰驰之手,肯定恨透了他。但是我看见那女人嘘寒问暖,一脸的温柔,不见丝毫恨意。只是再仔细看的话,才发现这笑容当中透着一点假。
我们吃过早饭,又睡了个回笼觉,休息够了之后,我把胡大力叫起来了,问他有没有准备好带我们去冥狱。
胡大力说那条路他已经记熟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于是我们和小汤唯道了别,要离开柏城。
小汤唯执意要开车送我们,后来我想了想,坐车比步行要快一点,就点头同意了。
出了柏城之后,我们遇到了一条河,胡大力指着河中央说:“从这里过去。到河对面,然后再往前走。”
小汤唯说:“开什么玩笑,开着车进河吗?”
她绕了一段路,找了一座桥,然后又绕回来。但是胡大力说不对,过了河之后,是一条石板路,旁边种着很多槐树。
我们几个都有点纳闷,这条河并不宽,刚才在河的另一边可以一眼望到对岸,哪有什么槐树?
我忽然反应过来,对小汤唯说:“看样子我们真的得下河。有时候路线决定了我们能不能找到那扇门。冥狱想必跟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按规矩来的话,找不到他们。”
小汤唯只好又把车开了回来,我们几个人下车之后,先把容易湿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包裹好了,然后准备下河。
小汤唯站在河岸边,眼圈有点发红,她看着我说:“胡初九,你可得回来啊。”
赵先生在旁边说:“行了,行了。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我们就是去办点事,你别风萧萧易水寒的。”
这下小汤唯连哭都不敢哭了,生怕不吉利。
我冲她笑了笑:“没事。别担心。”
我们几个人依次进入到河水中,水真凉啊,我打了个寒战。不过到底是修行人,我很快就适应过来了。
赵先生和薛师傅当然没有事,我扭头问胡大力:“你怎么样?”
胡大力嘿嘿一笑:“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气壮。”
好吧,看他面色红润,状态比我们还好。
因为是冬季枯水期,河水并不深,我们很顺利的就到了对岸。
上岸之后,我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确实有一条石板路,旁边种着槐树。
我又回头看了看,对岸同样是石板路和槐树,已经看不见小汤唯了。
我问赵先生:“这里还是人间吗?”
赵先生拿出来一个罗盘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我估计河里面有一个阵法,把我们运到千里之外来了。”
薛师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不错,这里空气清新,常住在这地方,能够延年益寿。”
胡大力挠了挠头,纳闷的问薛师傅:“你不是鬼吗?连身体都没有,还知道空气清新?”
一句话说到了薛师傅的伤心处,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们都有肉身,就我没有,感觉很不爽啊。老实说,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自告奋勇钻到陈小雷身体里边的。结果被马克抢先了。”
我安慰薛师傅说:“您老人家那么大本事,肉身应该也不同凡响,陈小雷就是个凡人而已,他的肉身你就别惦记了。”
薛师傅嘀咕着说:“有一个总比没有好啊。大不了找到了自己的,再把陈小雷的扔掉。”
我们没有再和一脸遗憾的薛师傅讨论这个,而是跟着胡大力继续向前走。
沿着石板路走了一段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里面倒也有几个行人,看起来不像是死人。
我拉住一个问道:“这里是哪?”
行人说:“这里是下山村啊。”
我又问:“这是哪一省?”
行人摇了摇头:“我们从来不出村,你说的我们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有这种地方啊。”
赵先生说:“不奇怪,山里边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大力,咱们往哪走?”
胡大力说:“咱们吃了饭再走吧。这村子里面有三家饭馆,最西边那一家好吃,他们家的面条真是一绝。”
我说:“你这么清楚啊?”
胡大力说:“是啊,这地方我都梦见不知道几百回了。”
我们按照胡大力所说的,到了最西边那一家。老板的面条倒是挺快,马上就上来了。我和胡大力吃的稀里哗啦,只有赵先生和薛师傅在那坐着干瞪眼。
薛师傅问赵先生:“老赵,你怎么不吃啊?”
赵先生干笑了一声:“我的身体有点问题,不能吃热的。”
薛师傅哦了一声。
赵先生又问薛师傅:“你怎么不吃啊?”
薛师傅叹了口气:“你忘了,我是鬼啊,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还费那个劲干嘛?”
于是这两个人可怜人惺惺相惜,越聊越投机。
后来面凉了,赵先生也吃的稀里哗啦。薛师傅趴在桌子上,看着那碗面条苦恼的说:“我要是有肉身该多好啊。”
胡大力扭头对薛师傅说:“你不能吃是吧?”
薛师傅说:“不吃了,吃不吃都一样。”
胡大力说:“太好了。”然后把碗端过来,帮着薛师傅打扫干净了。
薛师傅叹了口气:“太欺负人了,你们太欺负人了。”
等大伙都吃完了,我一摸兜没带钱。我问胡大力:“你带了吗?”
胡大力说:“没有啊。”
我直瞪眼:“你钱包里不是有好几千吗?怎么不带钱?”
胡大力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今天得过河,万一把钱弄湿了就不好了,所以我全放下了。怎么样,聪明吧?五中的老师说了,这叫未雨绸缪。初九,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我赞叹说:“大力,你确实比以前聪明多了啊。”
然后我又看赵先生。赵先生默默地拿出来一张天钞……
我又看薛师傅,薛师傅说:“你们太过分了吧?我一口没吃还让我掏钱?我没有。”
我们四个人争执的声音有点大,一回头才发现面馆老板就站在我们身后。
赵先生有点尴尬,问老板:“你们后厨有没洗的盘子吗?”
老板笑了笑,说道:“不用洗盘子,倒是有别的活,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做。”
我们好奇的问:“什么活?”
老板说:“早些年,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客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街上晕倒了。我们下山村的人都心地善良,就把他救到自己家去了,谁知道他一睡就睡了十好几年。一直到前两天,终于咽了气。”
“我们就想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给他葬了吧。棺材我们买好了,纸钱也剪好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守灵抬棺材。”
老板解释说:“在我们这里,只有亲人才守灵抬棺呢。他一个外乡人,稀里糊涂的给他守灵,不吉利。我看你们几个也是外边来的吧?要不然你们就干了这个活?我免了你们的饭钱,而且额外给你们钱。”
胡初九对我们说:“我每次做梦,都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再去冥狱,我觉得咱们也可以帮忙守守灵。”
我们商量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后来我才发现,这里的人结账用的是铜钱,最早的是五铢钱,最晚的是开元通宝。也不知道他们与世隔绝多久了。就算我们带了钱也不能付账。
面馆老板带着我们到了一个破院子,院子里面已经架起来了灵棚,摆好了供桌,一口大棺材就在灵棚里面躺着。
面馆老板指着凳子说:“你们就在这守灵吧。守到半夜咱们就出殡。”
我纳闷的问:“怎么晚上出殡呢?”
面馆老板说:“因为他是外乡人,外乡人一般都是晚上出殡。免得白天他看见抬棺人的脸,误以为是他的亲戚。万一缠上了,多麻烦?”
我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面馆老板走了,我们三个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坐着。
天很快就黑了,薛师傅说:“我有点饿了。”
我说:“你不是鬼吗?鬼还知道饿?”
薛师傅说:“本来不知道,但是这里的饭菜太香了。”
胡大力好奇的问:“你不是吃什么都没味吗?”
薛师傅说:“你们看清楚了,这是饭桌上的供品啊,鬼是可以吃供品的。”
然后他伸手去抓那只烧鸡。
我拦住他说:“这么干不太好吧。”
薛师傅说:“有什么不太好的?这位老兄的魂魄不在这里,不吃白不吃。”
薛师傅把烧鸡拿起来了,正要塞到嘴里,忽然又停下来了。
我好奇地问:“怎么了?”
薛师傅说:“你们说,这棺材里面的人,有尸体没魂魄。而我呢?有魂魄没尸体。要不然我用用他的尸体?”
赵先生说:“你算了吧。这人都卧床十几年了,四肢都躺退化了,你就算还阳了也得坐轮椅。”
薛师傅说:“这倒也是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说:“要不然我试试?万一他的尸体还能用呢?”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薛师傅跟着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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