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的尽头是一个斜坡,汤和丁跟着小吏从斜坡左边的台阶上快步而上。
上了斜坡才发现站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平台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怪物,怪物四周围绕着密密麻麻的支架。
再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艘船,确切的说,是一艘三层楼高的楼船。
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桐油味、清漆味,还有其他混在一起的各种气味,汤才明白过来,这里是一个制舟工坊。
小吏走在前面十多步远的地方,汤回头往斜坡下一看,只见追兵已经进了工坊的大门。
汤和丁对了一下眼神,跟上了小吏。
在楼船下方行走的时候,汤望了好几次这个庞然大物,支架上没有看到工匠,不知道甲板和船舱里是否有人。
走到楼船的头部,小吏指着台下说,那里有一个出口。
汤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新舟下水的水道,从现在站立的平台走下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尽头已经可以看到水面了。
这条水道应该是通往鸿沟的,汤暗自想到。
汤假装生气的样子,呵斥道:“你是在嘲笑本差吗?有人会从这里逃走吗?你到是说说看,如何逃走?”
小吏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说到:“几年前,有一个奴隶,就是从这里潜水逃出去的。后来坊里在前面加上了两道栅栏,只有大监有钥匙可以打开。”
汤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们这里大门敞开,无人看守,现在奴隶都不用潜水这么麻烦,直接从大门逃出去不就得了?”
小吏说:“大门现在敞开着,是正好等着外面运送一批上好的木料进来的,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奴隶了。”
见两人不明白,小吏解释道:“大王下个月大寿,这艘楼船是专门建造来为大王庆生的。到时大王会乘坐楼船泛水鸿沟,而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则跪在鸿沟两岸一睹大王的风采。”
“为了防止有不怕死的奴隶搞破坏,暂时把他们都关起来了,现在这里的工匠都是有家室的,而且都给了重酬的,不用担心他们。”
二人和小吏一同往回走,汤正琢磨着怎么甩掉小吏,实在没办法就只有打晕再说了。
快要走到楼船尾部的时候,从斜坡那边传来的声音已经颇大了。
小吏皱了皱眉头,说到:“以往运送木料来没有这么吵闹啊,两位大人失陪一下,小人先过去处理一下。”说完急匆匆的下去了。
汤心想,这样也好,免得我动手了,转头看着丁。
丁低声说到:“水道下有栅栏,走不通的。”
汤抬起头看着楼船,丁跟着他的视线也抬起头来。
......
秘卫署的小队长今天很倒霉,本来混完了一天的工作时间,下班后已经准备去花天酒地了,哪知一位校尉大人突然让他带队去鸿沟的工坊区埋伏。
当汤他们三人第一次进入小巷时,小队长就已经站在高楼上看到他们了,但是校尉大人的命令是以违反宵禁的名义抓人,所以他只能目送对方路过。
当三人从小巷里面出来的时候,小队长还是不能抓人,因为校尉大人的命令是等其中一人离开之后再去抓另外两人。
结果其中一人离开之后,另两人已经走出颇远了,小队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直接追上去,犹豫的时候另两人已经不见了。
正在他又急又怒的时候,那两人竟然又走回来了,由于担心又被那两人走掉,小队长焦急之下提前发出了命令,他属下的四个队伍不等那两人走进巷子就冲了出去,差点没把小队长给气死。
那两人跑得很快,看起来体能很好,一直没有减速,而小队长和下属则疏于训练,跟在后面跑了一会就气踹吁吁了。
幸好另外一个小队长带着骑兵过来了,终于把那两人赶进了一座工坊。
后来的那位骑兵小队长带着骑兵守在门外,小队长则领着他的四队手下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进了工坊,士兵们一起呐喊,竟然没人出来迎接。
两旁隔间里的工匠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也不搭理,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队长大怒,打算下令让手下把所有工匠从隔间里拉出来接受审讯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吏急匆匆的从一个高台侧边走了下来。
小吏本来以为是运送木料的队伍,哪知一看竟然是士兵,马上想到可能是刚才那两位秘卫的手下,于是说到:“各位安静一下,不要吵闹工匠们作业。”
小队长一听火就大了,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不来迎接就算了,还敢叫我们安静!不想活了吗?”
小吏一怔,只见这位小队长矮矮胖胖的、喘着粗气、面部肌肉松松垮垮,比起刚才那两位的气宇轩昂面色红润,高下立判。
于是小吏也提高了声调说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王室制舟工坊闹事!”
小队长顿时愣住了,本以为这是一个私家工坊,没想到竟是王室作坊,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不过嘴里还是说到:“秘卫署办事,王室工坊也是要配合的。”
小吏说:“刚才已经有两位贵署的大人进来查看了,你们可是一起来的?”
“什么大人?”小队长奇道。
小吏描述了一下刚才二人的身高外貌和穿着,小队长有点不明所以。
他手下一个士兵悄悄说到:“该不会是我们追捕的两个贼人冒充的吧?”
小队长不敢再鲁莽了,便和小吏说到:“带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小吏领着小队长和一队士兵来到了楼船下面,小吏望了望四周,说到:“奇怪,刚才那两位大人还在呢。”
小队长有点底气了,讥笑道:“我看你嘴里的那两个人便是我们追捕的贼人,还有何话说!”
小吏紧张起来,说:“我也没法分辨是不是有人冒充啊,不行,这事牵涉太大,我得赶紧去禀报大监。”
小队长也很紧张,毕竟王室工坊可不是秘卫署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他叫来一名手下,低声吩咐道:“赶紧出去看看校尉大人跟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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