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打住。”叶凝汐终于有些受不了的摆手阻止林川再说下去，“你这是什么语气，干嘛呢？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我这还没死呢吧？”
“多大个事儿啊，还有你！”她一转头又看向身边这个姓陆的男人，他这一脸死老婆的表情是个什么鬼？“不过就是失忆而已，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这还不叫变化？
一旁的陈斯寒和季峰两个人扯了扯嘴角，真是头铁啊！
“都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来，我自己感觉好着呢。”叶凝汐拧了拧眉头，真的有点受不了这群男人大惊小怪的样子。
一个两个还是不是男人了！
自我感觉良好？
是啊，她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可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连整个宫家都随随便便可以献祭出去，一点含糊都不带有的。
还有什么事能搁在她心里？
林川苦涩一笑，现在唯一能有点分量的，恐怕就只有在她潜意识里植入的那一点点执念了。
“将重点，别废话！”叶凝汐斜斜瞥了眼陆靳南，凉凉开口。
这种医学专业上的事情，她自己要是能说的明白，才不会容这个嘴碎的医生开口呢。
“好。”林川有点无奈的耸耸肩，再看看已经一脸沉凝的陆靳南，拍拍他的肩膀，“我说，陆騒包，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难受的要命？”
陆靳南：“……”
陈斯寒季峰：“……？？？”这是什么骚转折？
“我的天，可把我憋死了，你是不知道，为了帮她保守秘密，我可真是……”林川深吸口气，难过归难过，自责归自责，但这并不应下他使坏看热闹的欠儿逼本性，“看到你跟我一样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劝你最好快点说重点。”陆靳南微微眯眸。
“咦，又恐吓我。”林川抖了抖，收起玩笑，“在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之后……”
叶凝汐；“……”
“口误，口误！”林川立刻咬了一口舌头，纠正，“或许你没意识到，在宫家那次，你为她挡枪，看上去伤的最重的是你，但实际上，是她。”
陆靳南的一颗心再次往下一沉。
“那次之后，她的病情就急转直下了。”林川继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决定在失去所有记忆之前再冒险一次，强行干扰潜意识，打个比方，求生意志，是人的一种本能，电脑运行程序命令也是一样，触发了这个机制，那么就会有相应的反应。我在她的潜意识里，刻意塞进去了三条命令。”
陆靳南眉头微拧，“什么命令？”
“第一条，保护陆靳南。”林川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条，在不违背第一条的情况下，保护宫家。”紧接着是第二根手指。
“第三条，保护她自己，当然还是以前两条为基础。”
完完整整的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呆了一瞬。
哪怕是影子，也同样如此。
宫浅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同样也是每个人的想法。
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陆靳南本人。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宴会上。
所以，她才会当着这么多便衣的面开枪。
无数无法解的怀疑和悬念都在这一刻清明无比，却又让人痛苦难堪。
她为他都做了什么。
他又为她做过什么？
哪怕是那一枪，前前后后也都不外乎是在伤害她而已。
“当然，说起来是比较容易的，在这中间，我还要告诉她，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以及，她需要做什么，之前的计划是什么。”林川尽可能的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解释整件事，“然后，呐，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她了。”
“至于，她的记忆消退到什么程度，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确认。”说到这里，林川目光灼灼的看向叶凝汐。
看她做什么？
这眼神在叶凝汐看来，自己俨然就是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呵呵。
她凉凉看回去，林川立刻低头变成可爱无害的小兔几，强迫这种坏人做的事，那当然是……陆靳南来做来。
果然，陆靳南拧眉沉思片刻之后，也同样看向叶凝汐，“跟我回去做个检查。”
该死的，他早该跟着她去做检查。
如果早一步发现，或许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了！
“陆先生，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叶凝汐笑眯眯的回视过去，虚伪狡猾疏离冷漠，“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任何感情，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她偏了偏头，慵懒闲适的坐下来，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昭示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这么说吧，整件事都是我自愿我乐意我的决定，与你无关。收起你那些多余感情，这对我来说是累赘，懂吗？”
累赘？
陆靳南沉沉的看着她。
这语气，这种表情，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他们结婚之后的那三年里。
他的不假辞色。
他的冷言冷语。
他的漫不经心。
原来，伤人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原来，她远比他想象中更加爱他也更加隐忍包容。
“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我今天出现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我自己。”她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扣动桌面，“你也好，陆靳笙也好，还有那个什么宫家，不管之前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对我来说都是麻烦。我只想简单一点，以最简单最快捷最立竿见影的方式解决掉这些麻烦。”
“所以，我才会耐着心思在这里跟你谈和做，懂了吗？”
这已经是她连续问的第二次懂了吗。
理智上，懂了。
但感情上，却真的没办法接受。
林川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的看向陆靳南，“这种强行干扰潜意识的风险很大，成功率也很低，进行治疗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境地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也看到了，到最后，实际意义上成功的只有第一条。”
没错，仔细想想，确实是只有第一条。
那就是说……陆靳南沉暗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光亮，灼灼盯住叶凝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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