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汐还在发愣，嘴边已经递过来一只叉子。
呆呆看了眼那叉子上的小块牛排，再看看陆靳南。现在的叶凝汐，已经完全顾不上旁边还有没有外人，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脑子里，纠结半天。
终于十分艰难的，下了一个绝不可能的结论，陆靳南，他不正常！
“吃。”
耳边，他温热的气息拂过。
惹的她微微一抖，可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别说是叶凝汐，就连一旁的叶柔都已经直着眼睛看呆了。
两个一向不对盘的女人，这一次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唯一的区别是……叶柔不敢说。
而叶凝汐，憋了半天，到底是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霎时间，空气就凝固了。
陆靳南怔了一下，随即，脸，黑了。
叶柔不动声色的往远处挪了挪，连心底里幸灾乐祸这种事都不记得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
陆靳南，生气了。
而且，是非常生气。
叶凝汐也知道他生气了。
可这样的陆靳南，实在是，太反常了。
即便这种反常在萧凌还没出现的时候，就时有发生，但到了这种程度，也由不得她不去关注一下了。
要说一个人一朝转性，从敌视仇恨冷嘲热讽，一百八十度转弯变成这样，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可能。
但落在陆靳南这里，绝无可能。
以往，别人这样对她的时候，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忌惮攀附，另一种就是有事相求。
叶凝汐并不喜欢把心思花在猜来猜去上面，直接问，效率更高。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若是平常，这也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但这样的问题，再加上面对的是陆靳南。
就成了问题。
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可叶凝汐倒好像一点没有这种大难临头的自觉，很认真的，一本正经的，严肃执着的，看着陆靳南。
停在她嘴边的牛肉一动不动，被叶柔盯着，他倒不在乎。
但这会儿被这个蠢女人盯着，他就更火大。
“我求你？”半晌，陆靳南才开口，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个“求”字，声音很重。还有点，别扭。她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回路！
对她好一点，就一定是有事求她？
他不喜欢这个说法？
这样说，却是有点不准确。
叶凝汐又认真的措了措辞，重新问，“你是不是，有事，让我做？”
说到这里，她兀自轻轻点了下头，觉得自己这个猜想，应该是没错的，“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既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管家。就算我不需要，你救了我，也是事实，你不用做这些事，我也会答应的。”
饭桌上，再一次陷入死寂。
比刚才还冷冽的死寂。
叶柔已经彻底呆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跟陆靳南说话。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向在他面前低调顺从的叶凝汐。
过了好半天，才猛然惊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们，离婚了！没有了陆家庇佑的叶凝汐，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但此刻，压根没有人注意叶柔是惊讶还是在想什么。
陆靳南额角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说这么多话。
却是让他想活活掐死她的话！
连递到她嘴边的叉子都猛地抖了抖。
见他不回应，只是灼灼烈烈的盯着自己。
叶凝汐只当是猜对了，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她是从来都猜不透的，索性，继续往下说，“PG项目，我会按照约定，等你找到合适的人选。”
她再一次顿了一下，开始仔细想，还有没有什么事，是她之前答应了，却没做完的，“陆爷爷那里，我已经说清楚了。秘密离婚，不会对帝国集团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你……”
“出去！”陆靳南突然冷喝一声。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当真没感觉到他对她做的，还是根本在装傻！
叶凝汐沉默下来，并没有多大反应。对于他的暴怒，她早有预料，但依旧不知道为什么。出院就被他强行带回来，她正想，怎么才能离开的问题。
出于安全也好，她的身份立场也好，都不适合再在他身边。
叶柔却狠狠吓了一跳，声音有些低颤，“二哥，你别生气，姐姐她……”
“我叫你，出去！”陆靳南狠狠盯着叶凝汐，环着她的手臂骤然勒紧。
这话，显然，不是对叶凝汐。
而是对叶柔说的。
叶柔呆了一瞬，眼圈微红，不着痕迹的瞥眼叶凝汐，匿掉怨恨，眨眼之间又只剩下委屈，她慢慢起身，有些哽咽的，声音低哑，“我先去厨房……”
“不要让我再重复，”陆靳南眸光锋锐刮过叶柔，“出去。”
“那，那我，先走了。”泪珠子啪嗒一声砸在桌面，叶柔低着头，犹自不放心的叮嘱，“二哥，过几天，就是大哥的祭日，你别忘了。”
尾音一抹，她急急转身，跑出去。
陆靳笙的，祭日。
已经无心去管，叶柔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的深意。
叶凝汐唇角扯了扯，有讥诮，有自嘲，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至于陆靳笙的事，在审讯室里，我和陈斯寒的谈话，你应该都听到了。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些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
但意义，却不同于以往。
从前，陆靳笙亦师亦友。
现在，陆靳笙是背叛者，而她，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闭嘴。”叉子被陆靳南猛地摔出去。
“或者，你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做，也可以……”
“我叫你闭嘴！”他已是怒极。
不想听。
不想再听下去！
这怒，是对自己，还是对她，又或者都有，陆靳南分辨不清。
除了怒，还有，怕？
没错。
怕她下一句，会说出更锥心的话。
这样的陆靳南，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狂躁，暴怒，急迫。
即便，以往，她也见过生气的他。但眼前这个，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陆靳南。
那感觉，像旷野上受伤的困兽。
叶凝汐有些惶惑的抬起脸，去看他。
下一瞬，却被他猛地按住。
滚烫的唇，压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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