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跃试图叫她,“景瑜?”
叫不醒,他立刻抱她放到车上,飚车到诊所。
然后,给周景瑜母亲路慧珍打电话。
路慧珍赶来,梁承跃安慰她。“不要担心,医生说景瑜是近来太累,低血糖。”
其实医生说,周景瑜工作强度与压力太大,如果不放松自己,她会得亚健康。
生活与工作压力,都市很多人都亚健康,亚健康会让人失眠,疲惫,头晕,情绪低沉,没有安全感,不能正常融进生活与人际交际。
梁承跃很想跟路慧珍谈一谈,减少周景瑜工作,不要给周景瑜太多期望,让她太有压力,不想负了母亲的苦心。
路慧珍从小就培养周景瑜,梁承跃不可能不知道。
想了想,他没有说话,转身去拿一杯咖啡给路慧珍。
梁承跃心里还有一个担忧,周景瑜跟莫汉成的官司,给了她煎熬。
路慧珍暂时回集团处理一会事务,梁承跃一直陪着周景瑜,问医生她为什么还不醒,医生给他的答复是,她近来极度缺少睡眠。
这答案让梁承跃痛心。
他十分愿意让周景瑜辞职,十分愿意而且渴慕能养她,她每天就逛街购物,他可以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是周景瑜想要的吗?她会过得开心吗?
他并不伟大,伟大到在爱情里无私,全力支持周景瑜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去阻拦她。
他对周景瑜的要求其实很小,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
这种要求,别说周景瑜,生活上有多少个人能做得到?
莫汉成遵守对周景瑜的承诺,找梁承跃解释。
他找到梁承跃的电话,打过去,梁承跃没有接,手机放在了车上。
莫汉成于是把电话打到梁承跃事务所,被告知,梁承跃今天不会回到事务所。莫汉成本想挂了电话,还是问了一句,梁承跃同事见他执意要找梁承跃,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告诉他梁承跃在医院,他的朋友生病了。
朋友?
一丝古怪感觉掠过莫汉成心间,他再打一个电话,立刻就查到周景瑜行踪。
是她生病,梁承跃生病的那位朋友就是她。
莫汉成皱眉,心里带着不悦,可也从来没有这般踌躇,犹犹豫豫在去见客户途中,打转方向盘,汽车朝诊所开去。
周景瑜醒了,梁承跃很是开心,立刻问她,“要不要喝水?”
周景瑜点头。
梁承跃把水拿过来,周景瑜在梁承跃要求下,喝完一大杯水,也睡够了睡眠,理智渐渐回复。
她看了看四周,梁承跃不想让她看出他的担心,正想说话,周景瑜问他,“你一直在这里吗?”
梁承跃笑,为了缓和气氛,开她的玩笑。“怎么,嫌弃我?”
周景瑜知道梁承跃是好心,是在说笑,她怎么可能会嫌弃他。不想让他失望,周景瑜附和着笑了一笑。
梁承跃起身,想给周景瑜买午饭,他走了两步,脚步停下,转回头叫了一声周景瑜。
周景瑜隐约听得出梁承跃在犹豫。
她心里咯噔,以为江采苹跟梁承跃摊牌,让他不要再来找她。
可是,江采苹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直接跟梁承跃摊牌,让她在儿子心目中减少好印象。她上次把周景瑜叫过去梁家宅院,婉转中透着严厉与不满提醒周景瑜,这就足够。她不要在儿子面前说周景瑜是非,毁坏母子俩情谊。
不然,那番谈话也不会不能让别人在场,只有她跟周景瑜。周景瑜当然明白,她跟江采苹这番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周景瑜敛定心神,等着梁承跃出声。
梁承跃欲言又止,温煦和暖的眼神布着些许忧郁停在周景瑜脸上。
见他不说话,周景瑜负责调和气氛。她打趣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面要找镜子。
梁承跃被周景瑜故意的举动逗笑,他无奈,索性说出心里郁结,“景瑜,你跟莫汉成——”她一定要跟他复合吗?
世界上还有别的许多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择莫汉成,他伤害过她。但这种爱情道理不必告诉周景瑜,听起来是多么的空洞。而且还因为,周景瑜已经不是小孩,明白爱情不具有广泛性,爱是独特,是唯一的。
爱情只发生在那个人身上,而不是世界上别的许许多多男人其中的一个。
周景瑜一听到莫汉成这几个字,立刻精神绷紧。不等梁承跃说下去,她立刻抢在他前面说,“森林那晚,真的是个误会。”她着急,“是的,你知道小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可是,我们并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周景瑜话说得这么不顾女生矜持,这么直接,反倒让梁承跃过意不去,仿佛在逼着追问周景瑜给他详细交待那晚的事情。他强敛出一个笑意,想结束这个话题。他说,“我明白——”
“你不明白,我,我跟莫汉成,我们——”难以启齿,但周景瑜决心告诉梁承跃那晚真相,告诉那晚的细节,包括莫汉成发烧了,她照顾过他。然而,如何对梁承跃开口?
她真的说不出口,那晚她真真切切照顾过莫汉成,担心过他,这样一来,梁承跃可能会窥知到她的心事,还爱着莫汉成。
一急,本来精神不好病倒,现在更是脸色苍白,汗珠爬上额头。
从刚才就站在门口的莫汉成,实在看不过周景瑜这副像要挽留情郎的心急与支支吾吾,也厌憎她无法坦坦荡荡告诉梁承跃那晚的真相。在他看来,周景瑜不能坦承告诉梁承跃,是对梁承跃介意在乎梁承跃,不敢告诉梁承跃,她照顾了他一晚。
莫汉成靠在门口,冷冷出声,顺着周景瑜的话告诉梁承跃。“她说的没错,小屋那张床这么小,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睡上来,”一脸鄙夷,“如果不是外面下着大雨,我会让她滚到外面搭帐蓬露营。”
这副漠然,对女人没有半点怜惜,让女人打地铺的语气激怒梁承跃,他立刻回转头,盯着忽然出现的莫汉成,大步上前,揪起莫汉成衣领,就要一拳挥过去。
周景瑜叫住梁承跃,一见到莫汉成,她头疼欲裂,不想让场面又搞得充满火药味。
她支开梁承跃,让他去给她买午餐。
梁承跃气愤放开莫汉成,等他走开,莫汉成仍站在门口,斜斜靠着门,眯眼盯着周景瑜,问她,“给梁承跃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一脸嘲弄。
周景瑜没有接话,莫汉成撇撇嘴。“我已经跟他解释,”他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以后别再过来找我。”
说完,莫汉成转身,走了。
周景瑜呆怔,盯着空荡荡的门口,悲愤交加。
她瞪着莫汉成刚出现的门口,心里牵起揪痛,把脸埋进手心。
忽地,一道冷嗓插进来。
周景瑜惊到,蓦地抬起头,又是莫汉成。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仍然斜靠在门口,只是神情比刚才更冷,话语也带着最冰冷冰雹砸向周景瑜,每个字都像放在冰里浸过,再把那个字拎起来,从他的嘴里吐出。
目光如剑锋盯着她,每个字清晰无比。他说,“看来没有男人教会你怎么学会自重,不要再他妈三更半夜去找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莫汉成把她骂完,跟刚才一样脸色阴晦不明走了。
话里太多情绪,连莫汉成也无法一一分清,更不用说周景瑜能听得出话里深意。她一头雾水,也气结。
她原来还以为他或许有点好意,跟梁承跃解释森林那晚,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他,十年了,还真是一如既往对她,没有一点关怀,语气刻薄。
她苦笑。
梁承跃买完粥回来,周景瑜让他回去工作。
梁承跃不放心,周景瑜催他回去。
一是不想担误梁承跃工作,二,她答应过江采苹,不想跟梁承跃过多联系。要是被人看见梁承跃一天都待在这里,传进江采苹耳里,她不知如何跟江采苹交待。
生意场上,讲究承诺,然而把这份遵守承诺放在生活上,说出的话就要做到,没有转环余地,就会显得呆板,也会显得周景瑜没有一点女人气质,做人做事太有原则,会看起来太固执,没有女性趣味。
梁承跃跟她说,“等会下班我就过来。”
周景瑜在扒粥,假装没有听见。
她让助理把化妆品资料拿到医院给她,想对这个产品负责到底。
就算团队已经摆明对她不服从,好比将军已经无法命令士乒冲锋打战,这是职场致命点,但周景瑜做事有始有终,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做完这个产品。
怎么让化妆品从上市的失败挽回,在市场站有一席之地,就已经难上加难。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光秆司机,手下没有跟随她冲锋陷阵的将领与士兵。
她的不得人心,团队没有负责任的执行力像一盘散沙,让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挽回得到化妆品在市场的败局。
从之前第一瞬间意识到这个职场致命点的极度恐慌,到现在,周景瑜只能拼尽全力应对这个场面。
一颗心咬碎跌回胸腔,只有午夜醒来,自己得知。
梁承跃每天下班都会过来,有时有别的官司跟进,需要到法院,中午休息间隙,他也会过来一会。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在旁边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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