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人是有生命的,东西没有生命的。”安安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家里有个孩子,就如同有了一个开心果。
这头,两个男人眼神一交汇,微微一示意,便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在众人的笑声未落下之前已闪到了厨房门口。
温母要跟着去,被千寻拉住,“让他们去就好了。”
他们似乎是有话要说,这是她注意到他们两个眼神交流的信息。
温母有些担忧地望了眼那关掉的厨房门,“没问题吧?”
千寻笑道,“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们两个大男人会把厨房给烧掉?”
“这倒不至于。”温母说。
纪君阳住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并无有钱人家的架子,有时间也会挽起袖子到厨房帮忙,并非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富家少爷。
至于艾维,挺勤快的一个小伙子,每次来这里,都不曾落闲过。那时候夫妻俩还觉得,要是女儿能跟他成为一对,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只是世事无常,谁也没料到后来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样。
当然,也不是说纪君阳不好。对这个从天而降般的男人,他们当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关了门的厨房,虽然不能阻隔住客厅里的声音传进来,可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却是传不到外面的热闹中去。
早已在火上炖着的老鸭汤已经可以起锅,该洗的菜也都洗好了搁在流理台的果梳篮里,剩下的便是切和炒。
这是一对怪异的组合,外面的人不免好奇与担忧,可偏偏当事人熟视无睹。
“掌厨还是打下手,你先选。”
“听说纪总厨艺了得,今天难得有机会,自然是得尝一下。”艾维轻轻一笑,拿起刀子利落地在案板上切起了肉丝。
“先前只知你调酒出神入化,没想到刀功也精湛,想必厨艺也不差。”纪君阳淡淡一瞥,将那罐砂锅老鸭汤端下灶台。
“咱们就别在这里你吹我捧了,没意思。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他想了好几天,始终不觉得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
纪君阳微微一笑,“顺藤摸瓜,我还得感谢你的朋友周大为对我自报家名,算是给了我一点小提醒。”
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再严密的包装,总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纪君阳的厨艺显然征服了周大为的胃,一桌子的人,他也不客气,直接就问,“纪总,这真是你亲自下的厨?”
“厨房里就两个人,除非你觉得你的朋友跟我联手一起做假。”纪君阳微微一挑眉,倒也不生气。
“纪总你这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管得了公司,清得了内贼,斗得了外敌,还Hold住黑社会,全才!”周大为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纪君阳轻轻一笑,“周先生也不赖,拿得了冠军,登得了珠峰,吃得了嫩草,开得了武馆,使得了计谋,……”
安安纠结地皱着小眉毛,“妈咪,今天是要开吹捧大会吗?听得头好晕哦。”
海芋摸着安安的小脑袋说,“宝贝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你们吹的不累,可我这听的都累了。我说二位,你们又不是初次见面,收起你们客气虚伪的一套吧。”
末了,她又迅速地扫过两个男人,赶紧地加了一句,“那个,他说你登过珠穆朗玛峰,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还徒步穿过罗布伯,你信吗?”周大为云淡风轻地说,只是眉梢之间掩藏不住他的成就感,仿佛探险便是他的人生乐趣之一。
“我倒是相信。”千寻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情景,风尘仆仆,像是从远方一个远离了城市的原始地域里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装束。
海芋道对周大为说,“你还真能折腾的。”
“大为你太了不起了,珠穆朗玛峰那么高,而且还是座大雪山,你竟然登上去了,要知道那可不是人人想上去就能上去得了的。而罗布泊那个地方,听说是个死亡之地,许多人是进得去出不来,你真是太不了不起了,我都想把你当作偶像了。”温母惊讶的笑意中不掩对这个后辈的崇拜之意。
“阿姨您太过奖了。”周大为在长辈面前还是稍稍地谦虚了一下。
安安突然嘻嘻了一声,小手一伸抹了下嘴角边的饭粒,“等我长大了,我要去南极,看企鹅和北极熊。”
“好啊,爸爸陪你去。”纪君阳对女儿甚是纵容,一般大人对小孩子的这些念头也就是一笑处之,可是他却觉得女儿的梦想很可爱,他应该积极支持。
纪君翔也在一旁叫道,“再加上小叔叔我。”
“好呀好呀!”安安欢快地鼓着小掌,然后将目光充满期待地投向艾维,“那干爹你呢?”
艾维微微一笑,“你想干爹也去?”
“当然了,人多才好玩嘛。”这便是小孩子的心性,人多热闹,“大胡子你也去吧。”
周大为说,“叫师父我就去。”
“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好意思欺负小孩,哼。”小家伙音调一扬,嘴巴一撅,就是不叫,“不去就不去呗,你承认你不敢去就得了呗。”
小小年纪,竟会使用激将法了。
周大为哭笑不得,浓眉一瞪,“这地球上还有你师父我不敢去的地方?”
“老师说,话不能说得太满。电视里说,这地球上还有许多未知的地方充满未解的谜,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其实是很渺小的,不能太过得意。”小小的娃儿,开始教育起了大人。
纪君翔简直就想跳起来为这小侄女鼓掌喝彩,童言稚语,一出口就秒杀众人。
周大为没想到自己在一个小女娃面前数度无言以对,只剩下吹胡子瞪眼的份。当然,现在他那引以为傲的标志性形象的络腮胡子也早已不见。
“大胡子,你到底去不去?”安安又问。
“你看我现在哪还有胡子,所以,叫师父。”周大为扬着下巴给她看,为了让这小鬼心甘情愿叫上一声师父,他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
较上这个劲,以前是因为喜欢逗着这小鬼玩儿,觉得人生多件趣事,但现在多少有点针对小鬼她爹。你纪君阳再怎么牛B轰轰,你女儿还不是拜我为师尊一声师父。
只是这小鬼偶尔有事求他了,便会甜腻腻地叫一声大胡子师父,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跟他唱着对台戏,真是个难搞的小娃儿。
不过有一点他必须承认的是,这小鬼看着是个女孩子,可是能吃许多同龄男孩子都不能吃的苦,小脑袋瓜子也聪明灵活,鬼主意不少。
以至于,他对她是又爱又恨又气又好笑。
“那没胡子师父,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呀?”安安一句话,又惹大家伙笑意连连。
周大为道,“去,干吗不去,你师父我还能输给你这个小鬼丫头?就怕等到你长大后,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想了。”
小孩子嘛,睡一觉,也许就不记得昨天自己说过什么了。
可是小家伙很坚决地,“谁说我不记得了,哼,等我满十八岁我就去。”
海芋抚着前额,“千寻,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里有一屋的疯子,大疯子小疯子全齐活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小家伙流利地甩出一成语。
桌上又是一阵笑声。
童言无忌,没什么心眼,只是大人们的心思复杂,各有所虑。
“小东西,你跟你爹,从哪看都不像是一路的人,怎么可能是同类。”周大为看似望着小家伙,余光却是已经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挑衅地掠过纪君阳。
纪君阳自然收到这信息,不置一否,无声地笑了笑。
安安左看看,右看看,撇撇小嘴,“你们两个都是大叔级的老男人,还想装嫩吗?”
周大为满脑黑线地飘过,只是当目光转到纪君阳身上时,却是哈哈大笑,“纪总,你女儿嫌你老了。”
纪君阳也不恼,微微一笑,“人终究一老,比起夏天小志他们,我虽然已经算不上年轻,但现在已是左手妻子右手女儿,所以,周先生,你还得继续努力。”
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大为郁闷了,不就是成个家生个娃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偏偏安安又追着问了一句,“没胡子师父,你什么时候跟芝婷阿姨生个小宝宝给我玩呀。”
“找你爹妈生去。”周大为没好气地说,他的孩子哪能给这小鬼玩,不被她玩死就是阿弥佗佛了。
“你跟芝婷阿姨也生一个呀,然后小叔叔和干妈生一个,等干爹找到喜欢的女人也生一个,再然后夏天季风小志阿华叔叔也都生一个,这样我就有很多弟弟妹妹了,我可以保护他们的哦。”小家伙兴奋地说。
“你想当大姐大?”
“我本来就是姐姐啊。”
“你不把他们欺负得哭,就已经是阿弥佗佛了。”周大为哼道,他还不了解她那点邪恶的因子?真不知是天生就有,还是遗传了纪君阳那厮的。
说到孩子,温母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避开大家伙私底下问千寻,“你们有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安安跟了温姓,他们也结了婚,总归要有一个孩子姓纪。
千寻埋头洗着水果,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对这个问题也不隐瞒,“讨论过,不过,现在意见尚未统一。”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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