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房沁儿戳了下她的额头,再打量她一阵,又问:“怎么穿得这样素净?”
这个时代,衣裳染色不易,颜色越深的布匹越是难得,也象征着身份地位和财力。
素衣白布,那是平民百姓穿得最多的。
萧望舒在外面赶路时都习惯穿得素净些,混进百姓堆里不会招人眼,没想到这时候被房沁儿逮住拿出来问。
想了想,萧望舒避重就轻,回答:“素净好,不招人眼。”
房沁儿又问:“你这些日子上哪里去了?我派人上将军府,千请万请的请你回府坐坐,将军府上的下人都含糊说你在寺庙吃斋念经祈福。”
要不是这次传出她女儿是月氏商户的幕后东家,她还真以为她这女儿在为东征大军虔诚祈福呢!
萧望舒讨好一笑,含糊回她:“父亲有些小事需要我下去跑一跑,难得能帮到父亲,孩儿当然不忍拒绝。”
听到是萧鸿吩咐,房沁儿半信半疑的,又嘀咕:“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危不危险?”
“怎么会危险,一点小事,父亲也派了不少人跟着。”萧望舒把她去梁丘谈判的事一句带过,又问房沁儿,“母亲叫孩儿回去要做什么,府上出什么事了吗?”
“听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喊你回去坐一坐?”
房沁儿斜了她一眼,萧望舒立刻服软,“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回去坐。”
她这态度直接逗乐了房沁儿。
在她的搀扶下,母女两人往店外马车那边走去。
萧扶光跟在她们身边,三人身后传来阮富鑫和尉迟彦的恭送。
——
上了相府马车之后,房沁儿想了想,又问萧望舒:“你这次帮你父亲办事时,是不是搅和了穆家兄妹的什么事?”
“哦?”萧望舒没答,只反问,“是那穆氏在母亲面前闹什么了吗?”
不应该啊,穆筱筱有那个胆子?
“她倒没闹什么,就是常有下人到我这里来报,说她这些日子在她院里带孩子也不规矩,时不时就收到府外的信件。看信也就罢了,还要咬牙切齿喊你几声。”
萧望舒笑笑,“我倒是不知,穆氏这么念叨我。”
“可不是吗,念叨得牙都快咬碎了。”房沁儿再看向萧望舒,又问她,“所以你究竟做什么了?”
萧望舒答:“母亲,也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父亲养了他们兄妹够久,养肥了就该动刀了。”
说完这些,萧望舒把华都集粮的事和房沁儿简单交代了一遍。
“那些商户的信息是从冯氏商户泄露出去的,他们不敢来找我算账,也撼动不了握着盐铁粮食的月氏商户。
“平白亏损这么大个窟窿,他们也不甘心,只能集体将矛头对准冯氏商户。”
房沁儿听完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萧扶光坐在旁边听了半晌,开口说着——
“他们兄妹目光短浅,眼界又小。手上握着那些商户的资料,冯氏商队又久驻华都,他们居然对华都集粮一事不管不问。
“就算他们现在已经不做粮食生意了,在大事上留心点也总没有错。
“说到底还是怕惹麻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眼里只看得到他们自家商户的生意。”
听萧扶光这番话说得犀利,萧望舒脸上笑意加深,直朝房沁儿道:“母亲瞧瞧,阿弟现在还没及冠上朝呢,就颇有几分父亲训人的气势。”
萧扶光瞟她一眼,已经长开的俊朗脸庞上带着几分无奈。
“姐姐你又打趣我,我也只差两年半就要及冠了。”
房沁儿原本还不觉得,还在和萧望舒笑他。
乍一听他这话,她瞬间又有些感慨:“怎么一眨眼扶光也要长大成人了。”
“母亲惆怅什么?我及冠多好啊,以后就能和姐姐一起为父亲分忧,也能和姐姐一起保护母亲。”
房沁儿听了他的话笑笑,心中很是欣慰,暖意一片。
“好,有你们姐弟在,我这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母亲本就不用愁,谁还能给你苦吃不成?”萧望舒接上她的话。
萧扶光也应和:“就是,谁能给母亲委屈受不成?”
听她们姐弟在这一唱一和,房沁儿一颗心被她们塞得满满的。
马车踏着铜铃声缓慢驶回相府。
——
每次萧望舒回府,相府上下的仆从总是格外的忙,里里外外忙着给萧望舒准备膳食。
听到萧望舒回府的动静,拓跋歆也牵着萧如雪过来给房沁儿请安。
她们姑嫂两人有几个月没见,聊起来话也多。
房沁儿听她们唠了两句,随后管家来报,军中有家书传回,房沁儿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匆匆离开。
她离开后,趁着下午阳光正暖,萧望舒和拓跋歆也转去园子里边赏景边闲谈。
拓跋歆显然心情不错,散步时脚步轻快,问萧望舒:“望舒,你说父王和王兄们什么时候可以收兵啊?”
她记得藩王要是立下大功,好像可以进京受什么封赏。
当年父王归顺宰相,助宰相平乱之后,就曾进大魏京师受过一次封赏。
“收兵?”萧望舒仔细想想,笑道,“这就不清楚了,战场上的事都说不准的,我也不知父亲是要击退敌军还是要再进一步。”
击退,字面意思,打到乌国虞国割地送宝退兵乞降就够了。
至于再进一步,恐怕就要打到大陆上消失两个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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